第249章 硫火焚链[第1页/共3页]

咸腥的海风卷着盐粒刮过船埠，蒙毅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指缝间立即沾满细碎的盐晶。七月中午的日头毒得能把人晒成咸鱼干，远处盐工们赤着脊背往货船上搬盐袋，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海鸥在桅杆间回旋，翅膀掠过期抖落的盐沫刺痛人眼，蒙毅眯起眼睛，睫毛上凝着的盐粒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银光。

波浪拍打着礁石，蒙毅攥紧青铜板的手指枢纽发白。他俄然想起客岁上巳节，阿房蹲在邯郸别院杏树下埋酒坛时，后颈模糊暴露的金乌刺青。当时飘落的花瓣沾在她鸦羽般的鬓角，本身还笑说像戴了支玉簪。现在想来，那刺青边沿泛着的淡金，与面前铜板上的纹路何其类似。

"；头儿，青铜板后背另有东西。"；王贲的声音有些发颤。蒙毅转过铜板，瞳孔猛地收缩——精炼炉通风口的位置，鲜明刻着楚国笔墨标注的时候："；戌时三刻"；。盐粒俄然落进衣领，他后颈出现寒意，想起阿房总在戌时三刻定时燃烧烛火。那些摇摆的灯影里，她打扮的背影老是格外薄弱。

蒙毅的拇指无认识摩挲着腰间青铜剑柄，这是他在骊山陵寝杀穿盗墓贼时养成的风俗。二十步外，六个精干男人正抬着包铁木箱往岸上挪，铁链缠裹的箱体跟着法度收回沉闷声响。最前头的男人脖颈有道蜈蚣状伤疤，抬箱时右臂肌肉鼓胀得几近撑破短褐——这是长年拉弓才会有的臂肌。

当五尺长的竹竿顶端闲逛悠垂下磁石时，商队首级俄然暴起。孔雀蓝头巾在骄阳下翻飞如蝶，南疆女子蜜色腰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缀满银铃的脚踝却已闪电般踢向磁石。蒙毅反手甩出腰间匕首，刀柄缠着的朱红丝绦在空中划出血线，精准撞偏女子足尖，银铃顿时碎成数片。

盐工们战战兢兢重新垒起盐垛时，没人重视到船埠暗影里有个戴斗笠的老盐贩。他干枯的手指抚过竹简后背渗血的金乌图腾，沙哑笑声淹没在波浪声中："；戌时三刻...戌时三刻..."；混着咸腥味的海风里俄然多了丝檀香气，那香气缠绕在盐垛之间，像极了阿房打扮台上长年燃着的迦南香。

蒙毅蓦地转头，正见南疆女子赤足点在盐垛间。孔雀蓝头巾已换成盐工麻衣，可蜜色脚踝上残留的银铃碎屑在阳光下闪动。他抄起半截铁链甩出去，精钢锁扣缠住女子脚踝的刹时，海风送来她银铃般的笑声："；奉告你们主子，昆仑山上的雪，可不是谁都能化的。"；

"；这是燕国宫廷匠作局的标记。"；王贲刚要伸手，被蒙毅用刀背拦住。密探头子蹲下身，盐粒顺着玄色衣褶滚落在地，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清响。他从怀里取出个琉璃瓶，瓶中虎魄色液体泼在青铜板大要，立即腾起淡紫色烟雾。烟雾扭曲着升腾，在骄阳下映出诡谲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