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镜裂天命[第1页/共3页]

"取印模！"帝王嗓音带着金石之音。三十六名力士抬着陨铁模具踏上祭坛，青铜战靴在青石板上震出闷雷。当赤红铜液灌入"受命于天"阴文时，宗庙方向传来九鼎钟鸣。徐衍瘫坐在龟甲纹上，看着年青帝王举起三尺青铜钎，握钎姿式与幼时雪姬教他匕首术时如出一辙。

"聒噪！"嬴政夺过禽滑厘手中铁钎，玄衣广袖卷起罡风。铁钎捅穿镜面顷刻，一缕腥臭青烟直扑帝王面门。百官惊呼声中，腰间玉佩撞出清越龙吟——那是阿房十岁生辰时，用冻疮腐败的手指为他打磨的礼品。烟气触到螭纹刹时，竟收回婴儿哭泣般的尖啸消逝。

"老臣...老臣惶恐！"徐衍蒲伏在地，发簪磕碰青石收回脆响。嬴政却已回身走向熔炉，玄色大氅在罡风中翻卷如夜枭展翼。炉火将他侧脸映得半明半暗，冕旒玉串在鼻梁投下细碎暗影。

嬴政掷镜时小臂肌肉绷出流利线条，那是多年练习燕宫短剑术的陈迹。铁钎穿透铜镜刹时，镜面裂纹刚好构成燕文"诛"字，暗合三年前阿房刺杀楚使时划破的竹帘纹样。

"够了！"徐衍俄然暴起，白发在热浪中狂舞如蛇。枯掌拍向夔纹炉时，嬴政剑鞘已横击其腕骨。玉具剑未出鞘，裹着鲛绡的剑柄重重砸在老方士尺骨，脆响声中稠浊着徐衍的闷哼。

"三百二十转！"掌火弟子盯着水漏嘶吼。十二名力士同时踩动踏板，青铜齿轮咬合声震得祭坛香灰簌簌飘落。铜液大要出现鱼鳞状波纹，恰是《考工记》记录的"百炼成纹"异象。

"徐卿故意了。"帝王俄然扣住镜缘，冰冷的青铜激得掌心旧伤灼痛。徐衍瞳孔骤缩，瞥见嬴政指缝间排泄的血珠正沿着蟠螭纹游走，竟在镜面凝成赤色龙形。

九卿中有人膝行欲退，却被嬴政扫过的眼风钉在原地。某位年青郎官怀中《山海经》简册俄然散落，写着"昆仑铜柱"的竹简不偏不倚滑入炉底，爆起的青烟中竟闪现西域戍堡表面。

老方士的喉结高低转动，额角盗汗滴在祭坛龟甲纹上。嬴政靴尖碾过溅落的铜屑，玄色深衣下摆扫过徐衍颤抖的手指："徐卿可要数数这些镜面蟠螭纹的数量？"帝王屈指弹向卷轴，某处朱批俄然显出赤色"卅九"字样——恰是楚篆咒文的数量。

罡风掠过千仞峭壁，将祭露台边的玄色旗号扯得猎猎作响。嬴政负手立于青铜夔纹炉前，冕旒玉串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寒芒。炉膛内赤焰吞吐，映得帝王深衣上的十二章纹似要破帛而出，玄鸟暗绣在热浪中振翅欲飞。齐鲁方士徐衍枯瘦的手指划过镜缘蟠螭纹，青铜竟出现血丝般的赤纹："紫微垣移位，帝星正悬泰山之巅！"

"王卿可知此镜来源？"嬴政振袖展臂，玄色深衣在罡风中如夜枭展翼。徐衍枯指猛地攥紧祭袍，龟甲纹在膝下烙出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