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镜裂天命[第2页/共3页]

帝王唇角勾起嘲笑，拇指无认识摩挲腰间玉具剑的螭龙吞口——那处凹痕是邯郸寒冬里为阿房夺药时，被赵人用冻硬的黍米砸出的伤痕。三日前墨家密报在脑海中闪现：铜镜夹层藏楚篆咒文，六国余孽竟想用魇镇之术摆荡天命！

徐衍倒地时袖中滑落的龟甲，裂纹走向与三年前云梦泽占卜成果完整分歧。嬴政靴底碾过龟甲碎片的脆响，让老方士想起楚王宫变那夜的剑鸣。当"受命于天"的铜印被钳出熔炉时，东方天涯忽现贯日白虹，却在触及泰山之巅时碎作九道金光，好似冕旒玉串折射的寒芒。

禽滑厘调剂鼓风器齿轮比，青铜连杆收回雁鸣般的啸叫。改进自楚军战车的双曲轴布局，使炉温比平常熔炉高出三成。墨家匠人用铁钩扒开浮渣，暴露炉膛内壁的荧光藻涂层——这些取自云梦泽的藻类遇热显影，方才的昆仑纹路恰是其佳构。

"老臣...老臣惶恐！"徐衍蒲伏在地，发簪磕碰青石收回脆响。嬴政却已回身走向熔炉，玄色大氅在罡风中翻卷如夜枭展翼。炉火将他侧脸映得半明半暗，冕旒玉串在鼻梁投下细碎暗影。

铜液倒影里闪现阿房剪影。十四岁少女踮脚为他系玉佩："政哥哥的剑要斩尽奸邪。"她指尖冻疮排泄的血珠，现在仿佛又染红了嬴政掌心旧伤。那日她饮鸩时的酒涡笑靥，与铜液气泡凝成的陈迹完美重合。

十二名赤膊匠人拉动绞盘的号子声突然响起。禽滑厘玄铁护腕与青铜齿轮相击，迸出扑灭烧星。改进自楚军战车的青铜齿轮组轰然转动，五丈高的熔炉鼓风器收回雷鸣般的吼怒，惊起山颠群鸦乱飞。某只昏鸦撞在刻着"五大夫松"的碑碣上，羽翼焦痕与碑面雷击纹竟分毫不差。

禽滑厘俄然低喝："成了！"沸腾铜液大要闪现连缀山势，云纹勾画的峰峦间九道龙形地脉蜿蜒。三十六名墨家后辈齐踏禹步，青铜战靴震得祭坛香灰腾起三尺。某位年青匠人袖中滑落半截竹简，简上"昆仑水道"四字被热浪卷着飘向炉膛。

徐衍踉跄后退踩到龟甲纹时，嬴政已振袖掷镜入炉。镜面在烈焰中扭曲成诡异弧度，七颗铜钮迸射青光凝成北斗虚影！老方士扑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夔龙浮雕上："此乃天帝示警..."

九卿中有人膝行欲退，却被嬴政扫过的眼风钉在原地。某位年青郎官怀中《山海经》简册俄然散落，写着"昆仑铜柱"的竹简不偏不倚滑入炉底，爆起的青烟中竟闪现西域戍堡表面。

"天命？"嬴政俄然抓起把铜屑撒入炉火，金属爆燃声打断方士话语。帝王指尖轻叩剑柄，看着徐衍神采煞白："三日前邯郸飞鸽传书，楚使密会燕商于云梦泽。"说着从袖中甩出卷轴，羊皮纸展开时暴露密密麻麻的铜镜买卖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