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雾破星钥[第1页/共3页]

碎石崩裂的顷刻，整面岩壁收回龙吟般的震颤。尘雾中闪现的矿脉图让世人倒吸寒气，朱砂绘就的暗门标记与九鼎星图严丝合缝，好似当年在泰山之巅见过的青铜罗盘密文。公孙衍俄然狠恶咳嗽，拓印矿图的鹿皮上溅了血点，云梦泽的瘴毒旧伤在硫磺刺激下模糊作痛。他面前闪过阿谁暴雨夜——赵清漪月白大氅被暴风吹起，发簪在青铜鼎上刻下最后一道星轨，雨珠顺着她惨白的下颌滴在鼎纹凹槽里。

黑袍方士的嘲笑像生锈的刀刮过铁板。七道硫磺火线自岩缝窜起，毒雾裹着火星子直劈面门。陈二狗虎口青筋暴起，改进自韩弩机括的竹筒"咔嗒"三响，醋液化作银箭破空而出。酸雾与毒烟绞作一团，紫青烟瘴中俄然窜出条赤链蛇，蛇鳞泛着西域朱砂特有的暗红。那蛇信子离公孙衍喉头不过三寸，陈二狗反手甩出鱼叉，叉尖擦着墨家辩士的玉冠飞过，将毒蛇钉死在岩缝里。

硫磺雾像浸了油的棉絮黏在岩壁上，陈二狗抹了把被酸雾灼得发红的脖子，青铜腰牌撞在竹筒上"当啷"作响。他盯着石缝里排泄的黄烟，俄然咧嘴笑了："公孙先生，您闻这味儿像不像灶膛炸了？"说话间拇指摩挲着竹筒机括，那是用韩弩废铁改的加压装配，筒身还留着云梦泽蜂蜡的焦黄。指节在机括凹槽里碾了三圈，这是墨家匠人教他的保养体例——蜂蜡遇热会渗进铁锈裂缝，保得机括十年不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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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影消逝在拐角时，被酸液蚀穿的岩缝深处，半幅舆图正在朱砂下若隐若现。孔雀尾羽状的斑纹沿着矿脉走向伸展，与九鼎内熔铸的某支发簪纹路遥相照应。暗潮裹挟着硫磺残渣掠过舆图大要，楚宫特制的磷粉在阴暗中出现荧荧绿光。某处岩顶滴落的水珠正巧砸在"且末"二字上，将朱砂晕染成血泪般的陈迹。

陈二狗反手抄起醋液竹筒，俄然发明公孙衍正盯着某处朱砂纹路发楞——那纹路的走向，与观星台上某位女人月白大氅的褶皱如出一辙。他啐了口唾沫，竹筒机括"咔嗒"连响，酸雾如银龙般囊括蛇群。赤链蛇在雾中扭曲翻滚，鳞片剥落处暴露西域朱砂染红的蛇骨。有截断尾砸在岩壁上，竟在石面烙出个"楚"字焦痕。

墨家辩士公孙衍广袖轻振，铜镜边沿十二道星纹在雾中出现幽蓝："陈兄弟谈笑了，齐人这硫磺火阵可比灶膛讲究。"他食指俄然扣住镜面某处螺旋纹路，指腹被青铜毛刺刮出血珠——那是某位故交用发簪刻星轨时留下的陈迹，簪尾入石三分的力道至今嵌在青铜里。镜面倒映出岩顶裂隙透下的天光，恍若当年观星台上那人发间的玉簪流光，连碎发被海风吹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