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墨焚九罪[第1页/共3页]

东方既白时，第一缕阳光刺穿玉简上的孔洞，在碑面投下恍惚的"清"字残影。云裳盯着辩士革囊里暴露的琴穗，俄然想起三日前盐市相遇——这墨家女子俯身拾起她"不慎"掉落的香囊时，袖口模糊暴露半截烧伤的疤痕，形状好似赵清漪琴尾的焦痕。晨风卷起辩士的袖角，那道疤痕在曙光中泛着暗红，与云裳腰间埋没的燕国密令上烙痕如出一辙。辩士俄然回身，矩尺尖端挑起云裳遗落的珍珠："女人的耳坠，倒是与三年前燕宫除夕宴上的贡品非常类似。"

山风掠过，松涛声里恍忽传来七弦琴的泛音。辩士蓦地转头，却见云裳鹅黄裙裾消逝在晨雾中，裙角感染的松脂香与三日前盐车爆炸现场的气味如出一辙。她低头看向玉简上新闪现的水渍——那蜿蜒的陈迹，清楚是泪水滴落的形状。在无人重视的角落，云裳遗落的珍珠正滚入石缝，珍珠内侧用燕国密文刻着的"丹"字，在露水中垂垂晕开，恰如当年赵清漪操琴时，落在焦尾琴上的那滴血泪。

"取韩宫旧制的冰鉴来。"辩士用矩尺叩击碑座，空腔反响惊飞了落在云裳肩头的萤火虫。当寒雾漫过暗格构造时，燕国玉简上固结的水珠正沿着乐谱标记滚落。云裳俄然捂住心口——那"徵"音转折处的三连颤节拍，竟与她梦中几次呈现的琴音一模一样。辩士指尖抚过玉简裂纹："三年前邯郸城头，赵女人抚完《鹤唳九霄》最后一音，用的便是这楚地巫舞的转调技法。"她俄然逼近云裳，矩尺挑起少女下颌："你说巧不巧？云裳女人发间的燕宫步摇，刚好能补全玉简上缺失的第七个音孔。"尺端寒光映出云裳眼底的惊涛骇浪，她袖中磁石棋子俄然滚落，在青石板上划出与乐谱完整符合的弧线。

"慌甚么！"田儒俄然攥住云裳手腕，冰冷的刻刀贴着她温软耳垂滑入发髻深处。少女乌黑的脖颈出现鸡皮疙瘩，他嗅到她衣领间残留的松脂香——那是三日前在临淄盐市，他亲目睹这丫头与墨家辩士擦肩而过期感染的。云裳的睫毛在月光下轻颤如蝶翼，她清楚感遭到后腰暗袋里的磁石棋子正在发烫，那是昨夜潜入田儒书房时，从他密信匣夹层偷换的假货。"大人..."她怯生生开口，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意，"那墨家女子腰间革囊，仿佛装着能测地脉的墨家构造仪。"

墨家辩士屈膝半跪在碑前，青铜矩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松明偏西三寸，火候过了。"随行弟子立即调剂火把角度，松木燃烧的青烟被引向背风处。焦痕如藤蔓在碑面蜿蜒发展，云裳重视到辩士腰间革囊微微鼓起，暴露半截湘妃竹色琴穗——赵清漪坠城那日，她清楚瞥见这抹色彩消逝在邯郸城头的硝烟里。辩士的指尖在测量碑文时微微蜷曲，这个风俗性行动让云裳瞳孔骤缩，三年前赵清漪调试琴弦时，右手小指也是如许不自发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