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墨焚九罪[第2页/共3页]

"行动敏捷些！"他抬高嗓子呵叱，年青儒内行腕一抖，刻刀在"残暴无道"的"虐"字上重重一挫。石屑簌簌落下时，远处山道上俄然亮起火光，映出二十步外墨色深衣上模糊的矩纹。云裳鹅黄裙裾扫过青苔，发间金步摇缀着的珍珠忽明忽暗——那步摇的制式清楚是燕宫旧物，九枚珍珠排成北斗状，恰是燕太子丹赠送赵清漪的定情信物。少女耳垂微不成察地颤抖，金步摇第七颗珍珠内侧，还残留着三日前临淄盐市爆炸时飞溅的硫磺粉末，现在正跟着她短促的呼吸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幽光。

田儒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你三日前在盐市，可看清她袖口纹样？"云裳佯装瑟缩，鹅黄广袖顺势拂过田儒手背，袖中埋没的磁粉悄悄沾上他指缝："奴...奴家当时被爆炸气浪掀翻，只记得她革囊上绣着湘妃竹纹..."话音未落，远处松林俄然惊起寒鸦，墨家辩士的身影已如鬼怪般呈现在十步开外。

"妖女安敢！"田儒俄然暴起夺剑，却在迈步刹时被地上俄然绷直的墨线绊倒。云裳惊呼着去扶，发间刻刀当啷落地，在青石上擦出火星。辩士两指拈起滚烫的刻刀，刀柄处田氏家纹在余温中泛红："田先生可知，墨家控温术连编钟的青铜比例都能测准？"她俄然将刻刀按进松脂堆，腾起的火光里闪现出齐国盐铁私运的线路图。田儒瞳孔骤缩——那图上标注的"田氏宗祠"四字，清楚是用他昨夜写给燕国密使的笔迹写成。火苗舔舐着松脂收回噼啪声，云裳的绣鞋悄悄碾碎一枚松果，果壳裂开的纹路好似昨日在田儒书房见过的密信火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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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韩宫旧制的冰鉴来。"辩士用矩尺叩击碑座，空腔反响惊飞了落在云裳肩头的萤火虫。当寒雾漫过暗格构造时，燕国玉简上固结的水珠正沿着乐谱标记滚落。云裳俄然捂住心口——那"徵"音转折处的三连颤节拍，竟与她梦中几次呈现的琴音一模一样。辩士指尖抚过玉简裂纹："三年前邯郸城头，赵女人抚完《鹤唳九霄》最后一音，用的便是这楚地巫舞的转调技法。"她俄然逼近云裳，矩尺挑起少女下颌："你说巧不巧？云裳女人发间的燕宫步摇，刚好能补全玉简上缺失的第七个音孔。"尺端寒光映出云裳眼底的惊涛骇浪，她袖中磁石棋子俄然滚落，在青石板上划出与乐谱完整符合的弧线。

山风掠过，松涛声里恍忽传来七弦琴的泛音。辩士蓦地转头，却见云裳鹅黄裙裾消逝在晨雾中，裙角感染的松脂香与三日前盐车爆炸现场的气味如出一辙。她低头看向玉简上新闪现的水渍——那蜿蜒的陈迹，清楚是泪水滴落的形状。在无人重视的角落，云裳遗落的珍珠正滚入石缝，珍珠内侧用燕国密文刻着的"丹"字，在露水中垂垂晕开，恰如当年赵清漪操琴时，落在焦尾琴上的那滴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