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柳棣：快乐都是他们的[第2页/共2页]

那是贾环教他的“水鬼抬轿”——说纤夫赤脚踩在滚烫船面，汗珠子能把漕船铁锚锈穿。

柳棣笔尖一颤，在宣纸上洇出个墨团。

更漏声里，太上皇训导太子的《帝范》朗读声模糊飘过三重宫墙。

“环三爷倒是心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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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棣看着祖父腰间明黄绦穗晃成虚影，俄然想起父皇总说这色彩像腌坏的咸蛋黄。

父皇说治水患就要学大禹，不能光堵还要疏。

柳棣跪坐在蟠龙纹紫檀席上，七岁的脊梁挺得笔挺，比案头白玉笔架还要端方。

窗外忽传来金铃脆响，八宝琉璃帘被掀起一角。

那“准”字朱批的折角，清楚露着半截糖渍虎符的表面。

“孙儿这就誊写《禹贡》十遍。”

暖阁外俄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好香！定是父皇偷吃玫瑰酥！”

香菱抱着柳楹探头出去，三岁的小世子兜鍪歪戴，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出牙印的舆图酥饼——

“昨日考你漕运改制，竟敢用贩子俚语作答？”

第二日传闻祖父大怒，父皇却抢着告状：“定是太子偷溜出宫！”

朱砂墨顺着龙纹榻蜿蜒流下，倒像给“江南水患”四字添了道血淋淋的讲明。

太上皇的翡翠扳指磕在砚台上，溅起几点墨星子:

戒尺重重拍在紫档册几，震得青铜鼎里的香灰都颤了颤。

密道里霉味混着父皇袖中的沉水香，柳棣攥着那支快化了的糖画，听父皇哼着荒腔走板的《山坡羊》。

卦签落地时父皇俄然捂住他眼睛，说小孩子不能看天机。

西市灯火如昼，贾环绕着他蹲在算命摊前，非要老道给太子批八字。

黛玉忙伸手去扶，雪青大氅扫翻了青玉笔洗。

我和你娘那般聪明，怎生出你这么个榆木脑袋！

“去廊下跪着醒醒神！”

“可知前朝太子……”

墨汁顺着蟠龙席蜿蜒，像极了那夜父皇带他看的护城河——

柳棣盯着戒尺上班驳的金漆，喉头动了动。

贾环身上沾着糖霜，指尖还粘着西市胡姬酒坊的葡萄纹贴花。

柳枔趁机把虎符塞给mm，两个小人儿抬着珐琅碗就往门外跑，珍珠奶沫洒了一起，活似西征雄师留下的辎重陈迹。

“小哭包又挨训了？让你跪你真跪啊？

半夜梆子响时，柳棣被拎着后领提起来。

冕冠上的南海珍珠跟着鼾声轻颤，十二旒玉串掩住他偷瞄奏折的余光——

太上皇衰老的声音裹挟着沉香木的气味:

暮色里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他鼻尖一动——定是父皇又躲在角门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