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黄昏花易落（一）[第1页/共3页]

“主子不知。”

王贵低垂着头，“回陛下的话，会稽郡郡守加急送来的动静，说是温将军派人查了雨花寺，他的人瞧见了，八成是证明嬴令仪身份的东西。”

王贵浑身颤栗，不敢昂首。雨声中，他闻声天子低声呢喃，

“陛下，或许是上面人多虑了吧，温将军是我大魏一等一的忠臣啊。”

碎裂的砚台溅起墨汁，在龙袍上晕开狰狞的陈迹。王贵蒲伏着后退半步，却见元孝文猛地俯身揪住他的衣领。

“你说，温北君会不会也学他族兄？在阵前跪下来求朕？还是像前次一样，堂堂二品天殇将军，像一个反贼一样，一起南下，来找朕要一个答案。”

王贵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盗汗渗入了后背的衣衫，“回陛下，温将军，温将军他…”

但是碧水，也就是嬴令仪不能活下去。如果嬴令仪活着，那么嬴楚和嬴嘉伦继位的法理性都将丧失，只要嬴令仪和她还活着的父亲才是最正统的皇室，那么大魏也就落空了向余国交战的法理性，不但仅是魏国，拿到玉玺担当了皇位的齐国，包含起兵的楚国，以及助秦复辟的汉都城成了一场笑话。

元孝文回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画轴。展开后，是当年学宫同窗的画像。画中的温九清一袭白衣，手持书卷，笑容温润如玉。

“传旨吧。”元孝文的手指悄悄抚过画像，声音却冷得像冰，“做的标致些，取了嬴令仪和温瑾潼的脑袋。嫁祸给贼人，就像温北君杀满稽和满俞那样。”

元孝文的手指悄悄敲击着龙椅扶手，收回沉闷的声响。殿内的烛火摇摆，将他阴晴不定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王贵浑身一颤：“陛下！”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天子狰狞的面庞。王贵惊骇地发明，元孝文的眼角竟排泄了血丝。

“好啊，温北君，他公然和他阿谁族兄一样，为了些微不敷道的百姓，为了些身份寒微的布衣就要和朕对着干，温北君没了一个临仙朕能够给他一个雅安，如果温九清及时撤退，向朕低头，朕也能够给他一个会稽。”

王贵抬开端，又很快低了下去。

雨声渐急，殿内的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元孝文走到窗前，望着会稽方向乌黑的夜空，声音俄然变得飘忽：

“王贵。”元孝文俄然开口，声音降落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你说，温北君知不晓得朕的底线？”

“主子不敢！”王贵重重叩首，“只是主子担忧影卫尽出，无人保护陛下安然，何况温将军手握重兵，如果…”

“那是温九清死的四年前，朕决定放弃河毓郡。”元孝文徐行走下龙阶，靴底碾过地上的信笺，“他跪在雪地里求朕放过河毓百姓，说情愿以命相抵。”

“王贵，你还记得隆武十五年那场大雪吗？”元孝文的声音俄然变得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