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报恩[第2页/共5页]

雷秉清楚地记得齐家父女告别时的景象。那是一个秋雨天，齐龙背着个干瘪的褡裢，里头只装着些换洗衣物，他走出房门，转头朝雷立丰看了一眼，讪讪道了声：“雷大哥，我走啦”。雷立丰呵呵嘲笑，祝他出息似锦。齐自华当时不过才十岁，这小女人向来刚烈，仰着脸庞强笑着道：“我爹一身工夫，走到那里也不愁。多谢雷叔叔这些年照顾，有空请两位哥哥到我家来玩”，她话说得硬气，两行泪水却不争气，似断线珠子滴落下来。她朝多年的玩伴雷秉斜瞧了一眼，雷秉虽小，却认得她眼中的痛恨。

雷秉连口承诺，当夜登门，透过破窗，只见齐自华单独一人躺卧在床上咳嗽。他踌躇半天，毕竟没有进门，只将门咚咚敲响，把一包银子放在地上，仓猝跑开了。

雷秉内心有一股闷气，独自回屋睡下，此时窗外繁星点点，雷秉侧头看着天空，暗自祈道：“自华妹子，你若真的变成了厉鬼，无妨来害我杀我，我尽由着你咬，吓，折磨，求你千万别难堪我娘”，如许一想，两行泪水就流了下来。

雷天垂叹口气道：“说来倒有些违逆，我再受爹看重，毕竟是个外人，你倒是雷家正主。我五岁那年故乡闹灾荒，死了亲爹娘，若不是爹收留了我，给我口好饭吃，我早是白骨一堆了，这大恩我尚且不能酬谢，又岂敢觊觎飞鹰镖局这么大一个财产？你若自小出息些，我必定不肯意抛头露面，抢你的风头。我眼下临时替父分忧，代你将这镖局担着，等有一日你转意转意了，我甚么也不要，全都是你的”。

这时窗外突有人叫道：“恩公，恩公！”，本来是那小罐儿惦着脚尖在往里张望，雷秉思路被扰，不欢畅道：“你个小贼，半夜半夜来干甚么？又要偷东西？”。小罐儿笑道：“恩公谈笑了，你明天救了我，我在洞府筹办了一桌酒菜，请您赏光来喝上一杯”。雷秉正心境降落，听他说酒就来了兴趣，正要出门，小罐儿道：“不走大门，就从这窗子跳出来，免得惊扰了你的孕母”。

这时又听李氏狠狠道：“他忙东忙西，为镖局出过很多的力量。这镖局按理说也有他的一份，你凭甚么把他撵走？还连半个安家银子也不给?天子老子也没你这般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