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心魔[第1页/共2页]

脚步声停在榻边。

陈安云堕入了深思。

但重生以后，无情道完整消逝，跟着时候的推移，本该呈现在她身上的题目，终究还是呈现了。

陈安云的手指在药箱扣带上顿了顿。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暗影。陈安云重视到，她本日绾发的玉簪，是昨日他随口夸过都雅的那支。

当时的琉璃，会扬起下巴说"；师尊等我一起"；，或者干脆抢过药箱"；这类粗活我来"；。而不是现在如许……谨慎翼翼，像是怕惹他不悦。

这般谨慎，究竟是爱的升华，还是爱的异化？

可现在，她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清算药柜时，行动轻得像是怕碰碎甚么。

琉璃立即抿住唇，像是悔怨多嘴。

陈安云晓得，这不是她本来的模样。

月光如水，将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他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爱之愈深，惧之愈切。人对于所爱之物，先是猖獗，继而禁止，这中间的转折，便是落空的滋味。未曾尝过这滋味的，爱得莽撞；尝过的，爱得怯懦。莽撞者不知深浅，一味向前；怯懦者步步转头，恐怕重蹈复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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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她没故意魔才怪了。

本来就是他事前设想好的脚本罢了。

"；嗯，我看出来了。"；

"；我清算好药材就去。"；琉璃立即接话，声音轻柔得不像话，"；不会迟误师尊的事。"；

她是琉璃，是阿谁曾经靠一己之力证道仙尊的绝世强者，是阿谁从下界一起杀回紫薇天，手刃仇敌的大女主。

陈安云昂首看她。

她的行动很轻，药杵落在石臼里的声响几近微不成闻，像是恐怕惊扰了谁。

他记得上一世，曾见过一对老伉俪，年青时吵得凶，摔碗砸盆是常事。厥后一场大病，几近夺去了那妇人的性命。病愈后，老头子待她，竟如捧着一盏将熄的油灯，连呼吸都怕吹灭了那微小的火苗。妇人走路，他必搀扶；妇人咳嗽，他必心惊。这般谨慎，旁人看了只道是恩爱，殊不知是惊骇——惊骇那曾经几近成真的落空。

她回身时，衣袂带起一阵轻风，陈安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是他惯用的那种。

陈安云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曾经的那段工夫早已不复存在，但面前这一幕，曾经的他是何其的熟谙。

……

有人曾丢过一枚家传的玉佩，寻回后，再不敢随便佩带，只锁在匣中，偶尔取出摩挲，又吃紧收起。这玉佩于他，已非装潢，而成了一种需求经心保管的回想。人对所爱之人亦是如此，落空过一次，便再不敢如常对待，唯恐一不谨慎，又成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