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凋零[第2页/共5页]

张照轻声问道：“冯太太，你在做甚么呢？”

知府闻讯，即遣人共同衙门吏卒，共襄堂祭之事。是日，冯宅表里白幡招展，哀乐低徊。冯驰名的姨太闻夫凶信，如遭雷击，哀思欲绝。她身披缟素，发髻狼藉，膝行至堂前，伏地大哭，声嘶力竭，闻者无不动容。

穆彰阿瞋目而视，未发一言。林则徐则作揖致礼，举止安闲，而后徐行拜别。

姨太满面恨色，幽幽而道：“没想到...我家夫君竟然引狼入室...”

张照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姨太孤苦无依，何不跟着我？”

冯驰项目睹爱女死状，面前一黑，寂然倒地，不省人事。

冯驰名口中喃喃不休：“女儿，你在那里？你在那里？”其声悲切，闻者无不心碎。

张照拱手笑道：“我现在是三合会众，若在羊城为官，恐传到周春耳中，他必有所顾忌。不过，既然大人抬爱，我可先做知县替补，待三合会之事告终以后，自当为大人效力。只是...”

张照大笑数声，豪言道：“知县有甚么了不起？我如故意，取全部羊城亦驳诘事。”

说着他推屋门而出，疾步至衙府门外。

他屈身钻上天窖当中。甫一入内，便觉恶臭扑鼻，如同腐肉之臭，又似陈年秽物之气，令人作呕。地窖以内，阴暗无光，湿气甚重，石壁之上，水珠涔涔而下，光滑不堪。

另一名打手身高七尺不足，双手挟住清兵的长矛，如擒草芥，甩于一旁。衙役见此人英勇非常，世人难以力敌，便拉着冯驰名拜别。

时过子时，有清兵来报，颠地及其打手已全数伏法，但十三行中未搜得鸦片。

一个盘头老妇说道：“你可曾听闻，知县的令媛前几日被五个洋人糟蹋了，传闻连肚子也被剖开，内里竟塞满鸦片。”

姨太骤闻人声，惊而回身，嗔怒道：“吓死老娘了，这冯家已人亡物尽，我留在此处做甚么？”

张照瞪大双目，扣问其故。何马公道：“吴胜头七之期已过，当家的说若过甚七仍未入葬，吴胜便不得安眠。寨主自发有愧于他，便仓猝于后山寻得一处好处所，草草将其安葬。”

张照嘲笑道：“冯驰名因女儿惨死，自缢而亡，此乃咎由自取。”

穆彰阿闻言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事好说，好说。”

冯驰名与随行几人冒死躲闪，枪弹穿越其间，击中桌椅，碎屑木石四溅，散落一地。待颠地弹绝，他身形再晃，已纵身从窗口跃出，逃之夭夭。

数日以后，待冯驰名的丧事办好。张照回至衙府后院，但见后宅寥寂无声，尽显冷落。偌大个宅院，唯有姨太一人，孤影孑然。张照悄悄走到她的身后，见其正清算行李，欲离此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