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都市娱乐 - 站着 - 第6章 饥馑时期的爱情(1)

第6章 饥馑时期的爱情(1)[第1页/共3页]

成果是,第一个匪贼被敲得大小便失禁,不久便死了;第二个精力变态,疯掉了:第三个未挨爆栗子的,逃窜时,慌不择路,摔断一条腿,瘸了。

黄连的爷老子,驼背老倌死了,米缸里没有一粒糙米子,布袋里没有一个铜角子。要埋尸,多多极少要花几块钱,是不是啊。

字如其人啊。

但是,没有钱,即是干焦急,一分钱逼死豪杰男人。

黄连从小跟着她娘老子唱山歌子,到了十三四岁,山歌子唱得特别好。我大伯父茅根,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写下借券,我二爷爷愿以两亩六分八厘田的卢丘作抵押,族长剪秋作包管,向南星老爷借了两块大洋。

驼背说:“穷山。”

“族长啊,我家小孩子拜堂,要轰动您这位大菩萨呢。”

在我们全部西阳塅,只要我们的族长剪秋,膝盖骨上做得文章。如果红白丧事写春联,剪秋醮墨挥毫,笔走龙蛇,那字体,那意境,哪个不赞叹。

我大奶奶想得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阿谁店了。儿子茅根,快二十三岁了,婚姻大事,当真迟误不得。

驼背看到太公山前面的水塘里,约莫是缺氧,死了好几条瘦鲢鱼子,约莫有六七两一条吧。

我大奶奶暗里和我大爷爷筹议筹钱的事,我大爷爷愁得恨恨不已,正若长叹,被我大奶奶捂住了嘴巴。

驼背也不恼,说:“没偷过梅菜扣肉,我背上的肉球,是我爷老倌打发给我的一座山呢。”

我大伯父说:“要得,要得,硬是要得的。”

驼背的爷老倌死了,屋子拆了,黄连的家就没有了。在姐姐家住了三天,黄连便嫁给了我大伯父茅根。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传到西阳塅,哪能不颤动?人家一看我大爷爷,山一样的男人,哪小我不吐舌子?哪小我不敬佩?

“穷是一座大山吗?”

三月初六日,驼背背着一条竹禾枪,一把砍柴刀子,走到麻油垇的山头上,砍一些老梽木、青冈木做柴火,筹算卖到篷家台上南星老爷家去,换两个铜角子,换几粒粗盐。

说到卖田,西阳塅有句老话,叫做崽卖爷田心不痛,标准的败家子。田,就是祖产祖业,卖地步,意味着家道中落,或者走投无路。我大爷爷内心,仿佛有一千把针黹子,同时在戳。叫我二爷爷陈皮,跟着剪秋,去找篷家台的南星老爷。

我大奶奶问道:“黄柏阿谁姨妹子,叫黄连,是不是?她的品德姿式,要得啵?”

黄连命苦啊!

乡间人喜好拿他的驼背讽刺他:“你是不是偷了大户人家用大瓦钵子蒸的梅菜扣肉,藏在背上?”

我大伯父茅根与我大伯母黄连,是古历三月十二日拜堂结婚的。当时,黄连刚满十五岁,身子骨薄弱,像一根暴晒以后的绿豆芽,萎萎的、蔫蔫的,走路好象在打打盹。如果在夏季,老北风一个劲吹,只怕黄连是断了线的鹞子,不谨慎吹到半空中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