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雪夜密诏，太学绝谏。[第3页/共5页]

老臣俄然以额触地："；臣请陛下试诏齐王返国！"；他太熟谙这位帝王的猜忌，当年恰是用一样的体例让武帝思疑叔父司马伷，"；若百官无议，足证臣妄言；若起波澜，足证臣无虚言..."；尾音淹没在风雪声中，却比任何言语都震耳欲聋。

荀勖伏地施礼时，瞥见御案左边堆积的三十七封奏折，封面"；请留齐王"；的墨字刺得他眼角微跳。这些白日里被中书省扣下的折子，毕竟还是呈现在了天子案头。

"；连你曹子臧也不懂朕！"；武帝的冕旒珠串缠作一团，"；当年陈留王..."；话到此处俄然哽住——他认识到本身正在重蹈魏文帝的复辙。

"；光禄勋到——"；谒者的长喝刺破拂晓，庾旉在殿门暗影里拦住秦秀："；昨夜齐王府车马收支不断，怕是..."；话未说完，殿中将军已按剑喝令："；博士不得私语！"；

窗外北风俄然尖啸着扑向窗棂，吹得灯影乱晃。武帝接过竹简的刹时，荀勖清楚瞥见天子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在了翰札边沿——这是司马炎焦炙时的小行动。当年武帝与弟弟齐王攸争夺储位时，这枚扳指曾在东宫门槛上磕出过裂缝。

朱红宫门缓缓闭应时，七道白衣身影正蒲伏在龙尾道的冰阶上。他们身后拖出的长长水痕，很快被元日初阳蒸腾成虚无的雾气。

大殿九重玉阶之上，武帝的十二旒冕冠垂珠微颤，衮服山纹在百盏青铜灯下泛着寒光。黄门侍郎捧着黄帛圣旨的手指枢纽发白，他身后那面錾刻二十八宿的屏风，正倒映着群臣惊奇的面庞。

十二道朱漆宫门次第封闭的轰响中，曹志的狂笑震得梁尘簌落："；八王之祸不远矣！"；这声谩骂在殿宇间久久回荡，惊得栖在鸱吻上的寒鸦个人腾空，在洛阳城头拖出遮天蔽日的黑影。

"；祭酒三思！"；庾旉扯住曹志衣袖，"；昨日已有十三位郎官因谏留齐王被廷杖..."；话音未落，曹志已堵截半幅衣袖："；某乃魏武血脉，纵斧钺加颈，岂效婢妾之态！"；

建安二十五年的洛阳郊野，曹植单车闯司马门的身影与现在的曹志堆叠。分歧的是，当年的汉家宫阙已换成晋室明堂，而叩阙的还是曹氏血脉。

尚书仆射不安的手势、侍中冠缨的颤抖、殿角漏壶俄然加快的水滴，忽得如同炸豆般呈现，当七十岁的宗正卿司马晃拄着鸠杖欲言时，武帝的拳头已砸在鎏金案上："；尔等眼中另有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