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永宁余烬，永嘉初啼。[第2页/共4页]

腊月廿三，百年不遇的冰冷解冻了整条黄河。司马颙的玄甲军踏冰南下时，冰层下不时传来《破阵乐》的闷响。参军李含凿冰取水，发明冰晶中封存着元康元年的柳絮，絮上沾有杨芷太后断甲时的血渍。

"取《禹贡》来！"司马颖挥鞭指向北邙，他记得张华曾说过洛阳地脉承高傲禹所铸九鼎。当舆图展开，世人惊见洛水与黄河交汇处构整天然"八"字，正应了邙山古冢出土的谶文。

永嘉五年六月，刘渊之侄刘曜攻破洛阳时，太极殿蟠龙柱轰然倾圮。烟尘中升起三十年前杨骏被射杀时的箭矢，铁锈里裹挟着司马伦的冕旒玉藻。前赵兵士在瓦砾间拾得半枚龙凤符，符上血渍经年未褪，遇光鲜现"王与马共天下"谶语。

四月廿三，暴雨中的六陌疆场，赵王军推来三十架轰隆车。当第五块巨石砸中齐王中军帐时，参军葛旟发明石上刻着"元康九年太史监制"——这清楚是洛阳观星台的础石。

四月十五，河间王司马颙的前锋夜袭广成关时，守军瞥见无数鬼火从汉灵帝文陵飘出。裨将王瑚的战马吃惊突入敌阵，他挥刀砍翻的玄甲卫俄然化作纸人，铠甲内飘出写有"永始"年号的黄符。

永宁二年正月，东海王司马越的新年朝会上，炙鹿俄然在铜鼎中直立而起。当厨子剖开鹿腹，滚出的不是内脏，而是当年八王受封时的金册。成都王司马颖的贺表在现在送达，帛书展开时飘落杨骏府中的银杏叶，叶脉排泄的汁液将"恭贺"染成"记念"。

蒲月十二，东海王司马越的奇兵突入洛阳东阳门时，发明城门竟用铜汁浇铸。参军庾敳认出锁眼形制源自诸葛武侯的八门金锁阵，急令士卒按"景门"方位发掘。铁锹撞到硬物时，地下传出编钟鸣响——挖出的竟是魏明帝所制"黄初"年号砖。

"大单于，晋人送来和亲公主。"使者呈上的婚书盖着东海王印鉴，帛上却沾着司马颖府中的龙涎香。刘渊将婚书投入篝火，火焰中俄然闪现陆机在华亭誊写"变亡论"的身影。

"此乃天意。"司马颖将冕冠碎片撒入激流，碎片俄然化作龟甲摆列成"离上坎下"未济卦。他想起八年前在邙山古疆场，张华血溅的《徙戎论》残页也曾闪现不异卦象。

当最后一块墙砖松动，门洞内俄然涌出腐臭黑雾。前锋军士接连暴毙，尸身敏捷腐败成泥。庾敳翻开《墨子·备城门》，见夹页中掉出片竹简，上书"元康七年杨骏密修"。

半夜更鼓响起时，式乾殿藻井俄然坠落。司马越昂首瞥见井壁密密麻麻的刻痕中，"司马越"三字正被新血覆盖。井底传来赵王伦的沙哑笑声："八王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