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夜莺与荆棘》[第1页/共2页]

我在联络人列表顶端逗留好久，终究拨通阿谁七年未联络的号码。当哥哥苏明城带着消毒湿巾来病院时，我正在呕吐袋里咳出带血的黏液。他皱着眉退后半步："爸说让你死在内里洁净。"

现在它沉甸甸地坠在掌心，比我癌细胞分散的肝脏还要重。法医说许知恩中刀后仍匍匐了四百米，身后拖出的血痕里混着细碎的糖炒栗子——我初中低血糖晕倒时，他总变把戏似的从兜里取出油纸包。

这句话比吗啡更有效地止住了我的眼泪。我具名的钢笔尖戳破纸张，墨迹在"家眷干系"栏晕染成黑洞。就像二十年前阿谁雨夜，我抱着沾满泥泞的小熊玩偶冲进灵堂，父亲扬手打翻母亲遗像时，实木相框在空中裂开的纹路。

当时窗外玉兰开得恰好，有片花瓣落在他发间，我竟忘了替他拂去。

我望着走廊绝顶那扇窗，雨水正沿着玻璃蜿蜒成泪痕。十五分钟前，我亲眼看着楚妍挽着他的胳膊走进VIP病房，粉色香奈儿外套下暴露半截病号服——本来这半年来他频繁出入病院，不是如他所说出差，而是在陪她做化疗。

沾血的银链上挂着枪弹头，内侧刻着"W&X"。我想起二十岁生日那晚，许知恩在靶场打了三十发枪弹才找到这颗完美的心形弹头。当时我笑着把项链丢还给他："谁会戴这么丑的东西。"

江水淹没我的刹时，影象俄然格外清楚。九岁那年母亲葬礼后，许知恩在槐树下给我擦泪，蝉鸣声里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斗："晚晚别怕，我发明了光阴机哦。"他摊开掌心，两颗荔枝糖在阳光下晶莹如虎魄，"吃掉就能回到最欢愉的时候。"

江水灌入肺叶的疼痛本来不过如此。真正疼的是想起许知恩最后一次来找我，他捂着渗血的腹部笑得很和顺："监控...藏在栗子铺..."而我不耐烦地打断他："沈临川要带我去挑婚纱了。"

厥后玉佩在楚妍脖子上闪着光，她说这是沈临川送的订婚礼品。而许知恩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他替我挡下追债人的那棍，右手神经永久性毁伤。

消毒水刺痛鼻腔时，我正伸直在妇科诊室外的塑料椅上。诊断书上的"宫颈癌晚期"像团烧红的炭，烫得我仓猝把纸揉成团。手机在掌心震惊，沈临川的名字跳出来："今晚陪楚妍过生日，不消等我。"

我瞒着统统人办了出院。承平间门口，许知恩的母亲甩了我两耳光，指甲在我脸上刮出血痕："扫把星！要不是帮你清查沈临川的帐本，知恩如何会..."她俄然哽住，抖动手从包里取出个丝绒盒子。

"苏蜜斯？"护士的呼喊惊醒了我，"手术需求家眷具名。"

衣柜深处还藏着证据：两条同款的羊绒领巾，楚妍的是雾霾蓝，我的是灰褐色；两双Jimmy Choo高跟鞋，36码的摆在玄关，37码的蒙着薄灰。最讽刺的是床头抽屉里的婚戒，内圈刻着"LY&C"，不是林晚，是林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