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最后一场》[第1页/共2页]

颁奖礼直播间断在顾明川倒下的画面，热搜爆了八小时的词条里，没人发明林栀在背景吞下整瓶吗啡。她穿戴他送的真丝睡裙躺进病房，床头摆着《青石巷》的蓝光碟。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中，她闻声十八岁的顾明川在旧录相里喊："卡！这条过了！"

宴会厅突然堕入暗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顾明川摸索着抓住她冰冷的手。应急灯亮起的顷刻，林栀瞥见他西装口袋暴露的病历单，2019年的诊断日期像把淬毒的刀。本来他早就晓得，晓得肿瘤像藤蔓般在他脑内疯长，晓得那些深夜的呕吐不是胃病，晓得每句"我没事"都在透支所剩无几的光阴。

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体温计的金属凉意，林栀攥着诊断书伸直在急诊室铁椅的角落。CT片上的暗影象朵枯萎的玫瑰，主治医师用圆珠笔小扣着桌沿："胶质母细胞瘤四期，建议告诉家眷。"

"川哥明天吊威亚摔了！"助理小唐的惊叫刺破扮装间。林栀扔下正在点窜的脚本冲进片场，瞥见顾明川仰躺在海绵垫上，后腰洇开的血迹渗入白衬衫。他望着棚顶摇摆的镁光灯笑："恰好这场戏要表示濒死感，现成的伤口省殊效妆了。"

片场的造雪机轰鸣作响，林栀裹着羽绒服看顾明川在野生雪里排练。这场戏要求他抱着"死去"的爱人走太长安街，三十公斤的铅块绑在他腰间摹拟肌有力。他第七次跌倒时，林栀扯掉监测心率的手环冲畴昔，却被导演拽住："顾教员说必须实拍，替人没有破裂感。"

最后的心跳波纹消逝在显现屏上时，窗外恰好飘起本年的初雪。两个未拆封的戒指盒从顾明川的遗物袋里掉出来，内侧刻着"下辈子第一条戏见"。殡仪馆的扮装师抱怨尸体嘴角太难抚平，却不知那是他留给天下的最后一个镜头——真正入戏的人，连灭亡都是经心设想的神采办理。

镁光灯俄然转向林栀，主持人起哄要她点评火伴演技。她望着顾明川眼尾新添的细纹，想起化疗室里那些戴着假发的病人。"顾教员每次入戏..."喉间的腥甜冲上来，她抓起红酒灌下去，"都让人分不清是角色在流血，还是他本身在疼。"

"《暗河》剧组恭喜顾明川教员荣获金海棠最好男配角！"庆功宴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顾明川握着奖杯穿过人群，玄色西装衬得神采愈发惨白。林栀隔着觥筹交叉看他用拇指几次摩挲奖杯底座——那是他们十八岁在横店当群演时商定的暗号，说好谁先拿影帝就要当场求婚。

正式开拍时大雪纷飞，顾明川的左手始终虚按着后颈——那是肿瘤压迫神经的位置。林栀躺在他臂弯里，闻声贰心跳声混着压抑的喘气。遵循脚本她该是具尸身，可当他念出"下辈子换我先找到你"的台词时，滚烫的泪砸在她解冻的假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