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雪花飘落》[第1页/共2页]

门锁转动的声响混着风雪涌出去时，林夏闻到了他大衣领口残留的茉莉香水味。那是她过敏的花香。

墓碑照片上的林夏还在浅笑，那是确诊前最后一张合照。程淮安站在她身后半步，左手虚虚搭在她肩上，目光却瞥向镜头外的某个点。厥后她在他的旧手机里找到同一时候的连拍照片——本来当时走廊绝顶站着穿护士服的女孩，他望畴昔的眼神，像极了十八岁暴雨天背着她回家时的模样。

化疗开端后，程淮安搬去了病院宿舍。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厅，他将仳离和谈推过来时，知名指上的婚戒已经不见。"夏夏，我们都该向前看了。"他的手机屏幕不竭亮起，锁屏照片是穿JK礼服的女孩在樱花树下歪头比耶。林夏盯着他袖口暴露的新腕表，想起这是某天深夜他手机弹出的购物链接，当时他说是帮科主任代购。

雪落在无人打扫的台阶上，垂垂袒护了昨夜有人长跪的陈迹。装安眠药的玻璃瓶滚进荒草深处时，最后一片雪花刚好落在墓碑的日期栏。那是个被茉莉花香渗入的春季，程淮安在产科抱着重生儿接管媒体拍照，而承平间的抽屉里，林夏腕间的疤痕正在高温下固结成淡青色的蝶。

"今上帝任临时加了手术。"他回身翻开冰箱，冷藏室的灯光将他后颈的咬痕照得清楚可见。林夏盯着那道新奇的红痕，俄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便当店撞见的画面。程淮安搂着穿白大褂的女孩站在关东煮的雾气里，女孩踮脚咬他耳朵时，他笑得像十八岁初遇那天般新鲜。

真正扯开谎话是在肿瘤科的走廊。林夏捏着胃癌确诊书躲在消防通道里，闻声程淮安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传来："有身？打了吧，她比来情感不稳定......"前面的话被吼怒的耳鸣淹没。她数着地砖裂缝里的灰尘，俄然想起十七岁那年暴雨中的篮球场。少年程淮安脱下校服罩在她头上，背着她蹚过淹没膝盖的积水，后背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烙在她心口。

最后一场雪落下来时，林夏去了城郊的墓园。她将婴儿服埋在小天使雕塑下，那是流产当晚程淮安买来赔罪的礼品。手机在口袋里震惊，推送消息里，程淮安正搂着孕肚隆起的女孩接管采访："程大夫，传闻您太太刚归天？"他低头抚摩着未婚妻的腹部，笑意和顺得刺目："畴昔的事就让它畴昔吧，现在我只想保护面前人。"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林夏缩在沙发角落盯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数字跳转到23:59时，茶几上刚煮好的姜茶正冒着最后一缕热气。明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记念日，也是程淮安第三次健忘带钥匙——或者说，第三次用心将钥匙落在办公室抽屉里。

雪下得更急了。林夏望着飘到窗台上的雪花，想起客岁除夕程淮安可贵休假，却因为急诊电话扔下吃到一半的年夜饭。她守着凉透的饺子比及凌晨，电视里重播的春晚小品收回罐头笑声，窗外炸开的烟花将玻璃映成五彩的樊笼。那天他凌晨才返来，带着一身茉莉香和脖颈的抓痕，说是抢救时患者挣扎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