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绿梅白雪烬相思》[第1页/共2页]
"阿鸢,你看这绿梅开很多好。"我解下腰间玉佩掷向梅林深处,琉璃脆响惊起寒鸦阵阵,"当年你说要与我岁岁常相见,现在......总算要如愿了。"
我一把夺过绢帕,熟谙的忍冬花香劈面而来。这是阿鸢最爱的熏香,帕角歪歪扭扭绣着半朵木槿花——当年她总说本身的绣工配不上皇子,却不知我贴身藏着多少如许的帕子。
铜漏声里,我仿佛又瞥见漫天大雪飘进诏狱。阿鸢穿戴薄弱囚衣跪在刑架前,狱卒的烙铁在她肩头烙出焦黑的"罪"字。她疼得咬破嘴唇,却抬头对我笑:"景哥哥别怕,我不疼。"
喉间涌上腥甜,我扶着梅树狠恶咳嗽,掌心鲜明一滩黑血。实在三年前太医就说过,我中的西域奇毒"长相思"已入肺腑。这毒是阿鸢身后第二年,东宫余孽混在贡品里的香囊中下的。
"阿鸢......"我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衿,那边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扎。十年前她咽气时,我曾觉得肉痛到极致便是麻痹,却不知真正的凌迟是日复一日复苏地活着。
恍忽间又回到即位那日,我穿戴十二章纹衮服站在太庙前。礼官高唱祝词时,漫天纸钱俄然被暴风卷起,纷繁扬扬落在玉阶上。我伸手接住一片,发明每张纸钱都画着歪歪扭扭的木槿花——那是阿鸢生前最爱的式样。
血迹斑斑的笔迹映入视线:"景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抵已经化作何如桥畔的游魂了。别为我报仇,更别饮毒酒来寻我。你要长命百岁,替我看遍这承平乱世......"
厥后萧燃说,有个疯妇在法场烧了三天三夜的纸钱,最后抱着块木牌跳进了护城河。木牌上刻着"未亡人沈氏",后背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拼成"愿君万岁"四个小字。
"七殿下,您要保重。"她在囚车里抓住我的手腕,腕上还戴着我们初遇时我送的青玉镯,"记着,镇北侯府的委曲......"
那年先帝听信谗言,认定镇北侯勾搭匈奴。我冒死闯进御书房,额头磕得鲜血淋漓:"父皇明鉴,侯爷昨夜还送来北疆军报......"话音未落就被侍卫拖出殿外,掌心攥着的恰是阿鸢偷偷塞给我的密信。
信纸俄然狠恶颤抖起来,前面几行字被水渍晕染得恍惚不清。我疯了一样用袖子去擦,却蹭开层层叠叠的褐色血痕。本来她在地牢受刑时,早被灌了哑药,这封藏在冷宫砖缝里的血书,竟成了最后的遗言。
屏风别传来窸窣响动,我猛地将药盏扫落在地。碎瓷迸溅划破掌心,暗卫统领萧燃无声地跪在血泊里:"陛下,本日是......是镇北侯府满门抄斩的第十年忌辰。"
"那我就做你一小我的药。"她笑着咬碎半块糖画,甜腻的蜜顺着指尖滴在我掌心,"你总说心口疼,我尝遍了医书,今后日日煎药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