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绿梅白雪烬相思》[第2页/共2页]

铜漏声里，我仿佛又瞥见漫天大雪飘进诏狱。阿鸢穿戴薄弱囚衣跪在刑架前，狱卒的烙铁在她肩头烙出焦黑的"罪"字。她疼得咬破嘴唇，却抬头对我笑："景哥哥别怕，我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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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夺过绢帕，熟谙的忍冬花香劈面而来。这是阿鸢最爱的熏香，帕角歪歪扭扭绣着半朵木槿花——当年她总说本身的绣工配不上皇子，却不知我贴身藏着多少如许的帕子。

梅枝上俄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月白裙裾扫过积雪。我踉跄着扑畴昔，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花瓣。当年她总爱把梅花插在我鬓边，说"景哥哥比梅花还都雅"。

屏风别传来窸窣响动，我猛地将药盏扫落在地。碎瓷迸溅划破掌心，暗卫统领萧燃无声地跪在血泊里："陛下，本日是......是镇北侯府满门抄斩的第十年忌辰。"

"阿鸢，你看这绿梅开很多好。"我解下腰间玉佩掷向梅林深处，琉璃脆响惊起寒鸦阵阵，"当年你说要与我岁岁常相见，现在......总算要如愿了。"

雪下得更急了，我推开想要搀扶的宫人，赤脚踩着积雪走向梅林。十年前我在这里种下九百九十九株绿萼梅，只因她说过"若能见到绿梅映雪，死也无憾"。

恍忽间又回到即位那日，我穿戴十二章纹衮服站在太庙前。礼官高唱祝词时，漫天纸钱俄然被暴风卷起，纷繁扬扬落在玉阶上。我伸手接住一片，发明每张纸钱都画着歪歪扭扭的木槿花——那是阿鸢生前最爱的式样。

雪粒子簌簌地打在朱红窗棂上，我伸直在龙榻最阴暗的角落里，攥着那枚退色的并蒂莲玉佩。金丝炭火将整座紫宸殿烘得滚烫，我却感觉寒意从骨髓里钻出来，像是那年地牢里永久晒不到阳光的青苔。

"阿鸢，若我成了这江山之主......"

"阿鸢......"我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衿，那边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扎。十年前她咽气时，我曾觉得肉痛到极致便是麻痹，却不知真正的凌迟是日复一日复苏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