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长丰征峰超市开业（五）[第1页/共3页]

夜色渐深，保安小周开端夜巡。他胸前的"；治安联防"；袖章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主顾止步"；的警示牌。

穿蓝布衫的老夫捧着馄饨碗，热气熏得他眯起眼睛，碗边留下的葱花像撒落的翡翠。他望着超市的霓虹灯，俄然想起年青时在上海见过的霓虹招牌，当时的他还是个拉黄包车的年青人。

灯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照出去，弹珠里的彩色斑纹在孩子眼里流转，像撒了一地的彩虹糖。

"；张总太见外了！"；采购部小王举起可乐罐，易拉环拉开时溅起的气泡像小小的烟花，"；明天，收银台列队的人龙绕了超市三圈！有个大娘买了五袋盐，非说是给将来五年囤货。"；包厢里发作出轰笑，吊灯在笑声中悄悄摇摆。

货架暗影里伸直着一只流浪猫，它的眼睛在光束里闪成两团幽火。小周从口袋里取出半块桃酥，碎屑掉在瓷砖地上，猫咪警戒地嗅了嗅，毕竟还是忍不住引诱。

最后一名主顾是拄拐杖的老太太，她颤巍巍地取出纸币采办最后半斤桃酥。

货车司机赵大勇的军用水壶里灌满北冰洋汽水，钥匙串上的小铜铃在腰间叮当响。他蹲在超市门口啃烧饼，芝麻粒掉在水泥地上，引来几只寻食的蚂蚁。

穿的确良衬衫的采购员与他争辩毛竹代价，他们的声音混在拖沓机的突突声里，像首不成调的村落摇滚。

张峰解下围裙时，脖颈后的汗珠顺着脊椎往下淌。他举起青花瓷酒壶给陈光斟酒，虎魄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摆："；这杯敬大师，没有你们盯着货架摆设，没有小王熬着夜对账……"；他的声音俄然哽住，王雪芬适时伸手替他清算领带，指尖残留着炸茄盒的面粉香。

陈光俄然取出怀表："；十点整！是不是该切蛋糕了？"；双层奶油蛋糕被推入客堂时，蜡烛的光晕映着每小我发亮的眼睛。张峰切蛋糕的手俄然停顿，奶油刀在"；征峰超市"；的巧克力牌前颤抖："；实在最该感激的是……"；

他身后传来小孩的哭喊，本来是穿红裙子的小丫头打翻了玻璃罐装的麦乳精，褐色的粉末在瓷砖地上撒成一幅笼统画。

当她回身拜别时，拐杖点地的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回荡，像首悠长的挽歌。

"；滋啦——"；油淋在葱丝上的脆响翻开了包厢的热烈。张峰挽着袖口翻炒最后一道干锅肥肠，后厨的暖光在他侧脸镀了层金边。王雪芬端着松鼠鳜鱼转出来，糖醋香气撞进吊灯的光晕里："；各位，主菜上齐啦！"；

穿的确良衬衫的青年靠着自行车抽烟，烟头在暮色里明显灭灭，照亮他腕上的上海牌腕表。他望着超市灯火透明的橱窗，俄然笑出声："；这自选超市，真他娘的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