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云裳离兮 琼宇空空（37）[第1页/共2页]

妘楸笑笑，直言，“你不必与我弄这些虚礼。若无你美意，我现在却也是幕天席地受尽风欺呢！”

妘楸见她笑得前仰后合，不觉被她传染，也暂抛苦衷，共她戏言，“我确见书中记取说，‘南人貌美，如春山晓月，秋水映鸿，温润不失腐败，柔情亦带飒然’，你既提起，我心实神驰之！”

妘楸见她又生幽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见婢女已然烹好了热茶，遂道一声，“彻夜合该有酒！我当与你不醉不眠！把盏向天涯，亦算天涯人！你我目前且往浑沌里见乾坤！”

“我非是此意。”妘楸辩论，见她面有幽怨、神容哀戚，只好坦意直言，“我看顾青门将士，救青鸾性命，或在当时有那么一点善念，然初志非是善念。实则——我之谋算，你知之甚浅。”

雯若低头苦笑，“你又何必拒人千里？我知大将军做法必是寒了你情意，你多番看顾青门将士，又救了鸾妹性命……”话未说完即被妘楸挥手打断，“你所知甚浅，有些话原轮不到你说。”

雯若一怔，讶异间微有愠怒，“是了！很多话原轮不到我说！天下人都知，我一个庶出公主，竟攀做大将军夫人，德不配位，又何敢妄言！我合该闭嘴闭眼退进角落，寂寂无言了此平生！”

妘楸未说甚么，只是看着婢女婢弄火炉，吊煮茶汤，不觉蹙眉，“这些事……也大可不必……”

烛火摇摆，房门被推开，雯若领四名婢女进到屋内，婢女有人抱锦被，有人拎碳篓，另有捧食盘端茶器者，四人都在雯若指派下各司其职地侍弄起来。雯若走向妘楸近前，与她分案坐了，笑说，“这里我也是好久不来，好多东西都陈腐了，一时也改换不急，还要请夫人多担待。”

“夫人才是客气了。你是王兄的正妻，如何也不会沦落到那样地步。我敢打赌，现在我那王兄必是悔青了肠子，由了那些蠢臣逐你出城！要不了两日他必会亲身来接你归去！你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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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若又是一怔，继而抚案大笑，“你呀……哈哈！真是未见过世面！王兄如果生得俊美，那你觉得大将军又边幅如何？难道英姿不逊我王，伟岸更胜我王！你再见大将军以后有无悔怨？”

“那你救王兄呢？”雯若诘问，“你们素昧平生！从无干系！更不要说恩仇短长！你又为何救他？”

“既得俊男美童为何还要返来？”妘楸笑问，“你既如此神驰，又何不与我同去？”

丹阳城外，长公主雯若的离宫里，妘楸一样展转反侧，夜不能寐。听着窗外西风吼怒，一愁前路迷茫，再苦身后有憾，恍恍乎竟似要往隔世。她虽早已警告本身，所谓人间情事正如花着花落、月盈月亏，从无长久，终至寂灭。然事情临到当头，心中仍不免几分不舍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