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番商[第1页/共3页]

沈钧钰鼓着腮帮子咽下点心，回身时已换上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江蓠引着七八个番商进院，最前头的黄毛男人扑通跪地，震得腰间银铃铛哗啦作响。

沈钧钰吃痛抽手，却见她唇角沾着椒粉嫣红似血。他俄然想起边关烽火台燃起的烽火，也是这般灼人眼目。正要俯身去尝那抹艳色，江蓠又在廊下咳嗽：“爷，鸿胪寺送来番邦贡品册。“

二更梆子响过三声，靖安侯踏着月色推开书房门。沈钧钰仓猝起家，镇纸下压着的奏折暴露“造船“二字。父子俩目光相撞，案头青玉貔貅镇纸俄然裂开道细纹。

晏菡茱垂眸盯着宫砖上的蟠龙纹，宿世被贵妃罚跪的影象翻涌上来。忽觉掌心一暖，侯夫人借着搀扶的行动，将个暖玉雕花手炉塞进她袖中。

话未说完，月洞门别传来错落的脚步声。晏菡茱抽回击，顺手将吃剩的半块玫瑰酥塞进他嘴里：“矜贵些！“

靖安侯的护腕掠过羊皮舆图，在“南洋“二字上摩挲：“三年前暹罗进贡的象牙船模，龙骨用铁力木榫接。“他俄然抓起案头辣椒，“就像这红果，谁能想到野地里的毒物能成好菜？“

烛火在烛台上摇摆，晏菡茱的护甲叩在辣椒种子的油纸包上，收回细碎声响。窗外飘来胡商身上的乳香，混着胡椒的辛辣味，在暖阁里织成张异域的网。

“夫人在呢。“沈钧钰就势握住她手腕，拇指摩挲着腕间红珊瑚串，“昨儿江蓠说朱雀街新开了波斯酒坊。“

“但是这般模样？“她捏着椒蒂轻嗅，辛辣气激得眼眶泛红，“剥开可见籽实？“

凤栖宫的金猊炉吐出龙涎香。皇后斜倚凤座，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扶手上“叮“的一声：“抬开端来。“

“江蓠。“她指尖划过琉璃盏里的番薯藤，“给每户番商备两匹云锦，再搭些官窑新烧的缠枝莲茶具。“青瓷茶盏映着沈钧钰的侧脸，他正用匕首撬开个铁皮罐子，里头滚出几粒浑圆的咖啡豆。

“笑我畴前眼盲。“他抓起把咖啡豆，“只当这些是奇技淫巧。“豆子洒在羊皮舆图上，恰落在泉州港的位置。港口的朱砂标记还新，是上月番商泊岸时添的。

晨光爬上窗棂时，奏折已垒成三寸高。沈钧钰俄然掷笔大笑，惊飞了檐下栖鸟。晏菡茱的珍珠耳坠在曦光中闲逛：“世子笑甚么？“

瘦子颤抖着解下缠头布，暴露卷羊皮书：“这是大食国的农耕图。“

晏菡茱霍然起家，石榴裙扫翻茶盏。沈钧钰眼疾手快扶住案几，见她已夺过羊皮袋抖出满桌红椒。艳色映着雪光，倒比檐下灯笼还灼眼。

这话比金子还金贵。番商们抢先恐后解行囊，有个红胡子老头乃至拆了靴底夹层，献宝似的捧出包黢黑种子：“这是戈壁里的黄金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