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之诀别诗(39)[第2页/共3页]
夜昱先生站在回廊深处淋雨。这位曾以"铁面判官"着称的方士,现在丧服下摆沾满泥浆,手中罗盘的指针正猖獗扭转——指向香室方向。
"物归原主。"伯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托盘上的汤药还冒着热气,另一只手里却拿着柄象牙梳,"母亲临终前嘱托的。"
昔知摸到他紧攥的拳头。掰开一看,掌心躺着颗珊瑚珍珠——是戎昭上月潜入瑶光滩深处寻来的,本来要镶在蔓佩夫人的新发簪上。珍珠大要沾着血,被他指甲掐出几道裂缝。
铜镜里映出少年将军笨拙的行动。他拆开昔知疏松的发辫,行动轻得像是怕轰动甚么。当梳齿卡住某个结时,昔知从镜中瞥见他手腕上那道疤——客岁海灯节为取珊瑚珍珠落下的,蔓佩夫人边给他上药边笑骂"傻小子急甚么"。
少年的胸膛狠恶起伏,如同被困的兽。昔知感受有滚烫的东西砸在她后颈,顺着脊背滑下去,烫得她一个激灵。
昔知握紧步摇。花蕊里俄然滚出一粒莹润的珍珠——不是当年镶的那颗,而是戎昭客岁在瑶光滩潜水寻来的。珍珠内侧刻着极小的「待」字,笔迹稚拙得像少年通红的脸。
"看。"她把珍珠举到戎昭面前,"像不像伯母最喜好的汝窑盏?"
戎昭怔怔望着她发间。那支步摇跟着行动轻晃,在阳光下贱转出当年蔓佩夫人独占的和顺光晕。
少年夙来温润的桃花眼里凝着两潭黑水,唇角绷得发白。他伸手去抓那支花,行动却生硬得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桎梏——指尖碰到花瓣的顷刻,冰层"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我食言了。"他对着牌位低语,指尖凝出冰晶修补金丝松脱的花萼,"说好要亲手为她绾发…"
胡敬沉默地推过一碟蜜饯。那是蔓佩夫人制药时用来哄孩子的把戏,现在悄悄躺在香案边沿,糖霜已经有些潮了。
地窖俄然响起冰层碎裂的脆响。戎昭的指节动了动,一缕冰元素力不受控地溢出,却在触及昔知手背时化作温水。
戎昭怔住。影象里闪现出蔓佩夫人无法的笑容——当时昔知总学不会扫尾,把金线缠得乱七八糟。
"伯母说…"昔知俄然扑畴昔抱住他。藕荷色披风落在地上,她才发明戎昭怀里还捂着个青瓷药罐——蔓佩夫人最后煎的那副药,早已凉透。
"浮生梦…"夜昱的喉结转动,"要加三分甘松。她厥后…"他抓起香料罐的手抖得短长,"怕苦。"
"实在我早晓得…"伯阳俄然开口,象牙梳停在半空,"母亲每年海灯节都偷偷查抄这支步摇,怕金丝被氧化。"他声音里带着笑,眼底却出现水光,"有回撞见她对着灯穿线,老花镜都滑到鼻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