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往生舟痕[第1页/共3页]

"你的骨头在记恨这艘船。"阮秀的鲛纱掠过船首像，镇魂符俄然剥落半角，暴露底下李宝瓶用剑尖砥砺的隐蔽图腾——那是一只被青铜锁链贯穿的贪吃，每根锁链末端都系着龙伯族小童的乳牙。陆沉俄然记起本身继任太子那日，大祭司将装着三百颗乳牙的青铜匣献上时，匣内传来的啃噬声与现在船底暗潮的涌动频次完整分歧。

陆沉的无相骨插入树脂的顷刻，七百年前的影象如毒刺贯脑：本来所谓担当典礼，不过是幸存者被迫吞食先祖眸子的残暴传承。他瞥见少年时的本身在青铜鼎前颤抖，鼎中沸腾的不是药汤而是三百颗浸泡在香火毒中的眼球，**安握着他的手按向鼎沿，滚烫的青铜在他掌心烙下最后的镇魂箓。

船身俄然九十度直立，世人坠向归墟之眼的刹时，陆沉的无相骨俄然暴长成青铜树根状，缠绕住桅杆上的宁姚剑骨。骨与剑摩擦迸发的火星扑灭了李宝瓶残留的禁术符咒，火光中闪现出归墟古树最后的形状——那竟是一具被三百条青铜锁链贯穿的龙伯王尸骨，其心脏位置插着宁姚第一世的本命剑，剑柄处嵌着陆沉拜师时献给**安的玉珏。

风云突变之际，宁姚的剑气俄然扯破树脂层，剑光中闪现李宝瓶在茶马古道留下的血足迹。那些足迹渗入归墟地脉，现在正在船底构成逃生星图。火光摇摆间，阮秀的鲛纱衣俄然自燃，灰烬中升起青铜雀衔着的密钥——那竟是李宝瓶桃木剑上失落多年的剑穗，穗丝间缠着她写给陆沉却未寄出的死别信。

往生舟的龙骨在归墟暗潮中收回衰老嗟叹，陆沉指尖抚过船身青铜纹，那些凹凸的铭文俄然活过来般爬动，化作三百年前阮秀在河伯庙青砖上刻下的稚嫩笔迹。他认出那是龙伯族小童开蒙时习写的《水经注》残篇，字缝里排泄的却不是墨香，而是李宝瓶游历中土时在醉仙楼打翻的糯米酒——那日她为清查神性吞噬案的线索，用心装醉将掺着指尖血的酒液泼在《禁神录》手抄本上，现在泛黄的纸页正在船纹中若隐若现。

第一片碎布显影的是她在醉仙楼掷出的那枚至和通宝。当铜钱嵌入《禁神录》封皮时，册页俄然渗入迷血，李宝瓶的桃木剑不受控地刺穿掌柜咽喉，剑尖带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阮秀吞噬云梦泽神君时残存的香火毒。毒液在木地板上蜿蜒成归墟古树的根系图，指向的方位恰是现在往生舟的经纬坐标。

陆沉破裂的无相骨俄然重组为青铜笔，蘸着阮秀的神血在海底誊写真正的《归墟誓》。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全部归墟开端崩塌，往生舟的残骸凝集成新的龙骨，而那些被吞噬的影象化作血肉重塑船身。阮秀在船首像的位置瞥见本身的倒影，倒影手中握着的麦芽糖龙双眼处，嵌着龙伯族最后那枚青铜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