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我们都是九零后 - 第52章 外公去世(上)

第52章 外公去世(上)[第3页/共5页]

链条俄然收回尖啸,玄月踉跄着歪向沟渠方向。右脚撑地时,球鞋在水泥板上打滑——青苔!她本能地弃车翻滚,手肘在碎石路上擦出血痕。自行车前轮悬在渠沿打转,车灯映出水面浮萍拼成的诡异笑容。

外婆的收音机里飘着黄梅戏的唱段,咿咿呀呀混着蝉鸣,把玄月的影象搅成蜂蜜般黏稠的金色。老树的枝桠在青砖墙上投下爪痕,外公的竹椅吱呀作响,像在应和某个陈腐的曲调。

玄月数着心跳蹬车,外公教的“夜路法例”在齿间几次研磨:“每踩三十圈踏板就晃三下车灯,野狗怕晃眼。”

车灯照亮火线歪脖子榕树时,玄月的手背突感冰冷。垂落的枝条拂过皮肤,像极了外公摸索她额头温度的手。渠水在右边幽幽流淌,月光俄然刺破云层。玄月瞥见本身的影子投在水面,被波纹扯成颀长的鬼怪。她想起外公教的“壮胆歌”,荒腔走板地哼起跑调的《南泥湾》。小时候外公总在雷雨天搂着她哼唱,说“人气足了,邪祟就散了”。

蝉鸣俄然温馨了一瞬。外婆的银镯子碰响灶台上的玻璃药瓶,混着葱花下锅的滋啦声传来。玄月数着青砖上的裂纹,想开初中毕业那年,爸爸妈妈在电话里劝说玄月放弃读高中的那种断交态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甚么?迟早要嫁人的。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帮家庭减轻一下经济承担……”

“他们不是不想。”外公俄然伸手碰了碰她的功课本,指甲缝里还沾着晒干的草药渣,“你小时候常常流鼻血,你妈妈到处探听药方给你医治.....”白叟的喉结高低转动,像是咽下了后半句话。

玄月拿着告假条来到了教诲办公室,那盏日光灯俄然闪动了一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玄月瞥见教诲主任的影子抬起手,很快落下签章。练习册从玄月颤抖的指间滑落,暴露夹在扉页的糖纸。

车灯劈开黢黑的夜,玄月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右边时,突然堕入虚无——那边卧着条不见首尾的沟渠,月光在死水大要凝成惨白的痂。外公的旱烟嗓俄然在耳畔炸响:“渠沿水泥板长了青苔,摔下去可没人捞。”

沟渠对岸俄然传来石块落水声。她前提反射地挺直脊背,这是白叟几次改正的姿式:“背弓着像逃荒,歹人专盯怂包的脊梁骨。”书包里传来金属碰撞的清响——外公塞的铜铃铛,说是“走夜路要挂在车头”,她却嫌土气一向藏在夹层。

玄月望着外公竹椅旁磨得发亮的痰盂,想起五年级暑假去海城看到的场景——母亲蜷在宿舍上铺写信,手腕缠着泛黄的纱布,二十台产业电扇也吹不散的机油味在信纸上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