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启程[第1页/共3页]

夜雾愈发浓厚，引魂幡的幡尾扫过女尸面门时，马小山瞥见她嘴角翕动。刚要细看，竹竿俄然传来狠恶的震颤。第三具缺臂尸身的柳木假肢直直指向西北方，红绳在夜风中绷成笔挺的线，拽得他踉跄半步。

"；断竹！"；父亲抛来柄刻满符咒的柴刀，"；砍断女尸的阳竹！"；

马小山攥着纸钱的手沁出盗汗，枯井边的野草缠住他脚踝，草叶间混着几缕灰白头发。当第一张纸钱燃起绿火时，井底俄然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第二张纸钱刚扑灭，五具尸身的竹竿同时绷直，拽得他跪倒在地。

"；停！"；父亲俄然抓住引魂幡，"；这叫声不对。"；

绕过城隍庙残垣时，马小山俄然感觉竹竿轻了几分。转头望去，五具尸身的影子在月光下叠成团墨渍，女尸的柳木假肢正诡异地曲折着，指尖在空中划出深浅不一的沟痕。他刚要开口，火线传来声老鸦啼叫。

"；闭眼！"；父亲将盛着黑狗血的葫芦抛来，"；左火线三步，泼！"；

"；墨斗封地！"；父亲扯开衣衿，暴露心口处的镇魂纹，"；快！"；

子时的梆子声还在巷尾回荡，马小山手腕上的引魂铃已经炸响第三声。五具尸身回声昂首，月光下泛着青灰的面皮上，朱砂符咒排泄的血痕像蜈蚣般扭动。竹竿俄然绷紧的力道拽得他腰间生疼，那具接柳木假肢的女尸竟比其他四具沉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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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山甩出墨斗线，黑狗血感化的棉线在空中绷出五芒星图案。当墨线缠住女尸脖颈时，柳木假肢俄然反向折断，断口处涌出腥臭的玄色树浆。雾中传来金铁交鸣声，三个头戴矿工帽的鬼影从地底钻出，手中铁镐直劈向尸身天灵盖。

"；娘..."；女尸喉间挤出含糊的气音，半截断指蹭过马小山颈侧。他这才发明尸身断指处嵌着的铜纽扣，竟与昨夜矿上瘦子衣衿的纽扣纹样不异。

马小山望向东方泛白的天涯，老鸦岭的表面在晨光中好像巨兽獠牙。女尸的假肢俄然自行颤栗，柳木大要闪现出密密麻麻的赤色纹路，像极了人体经络。父亲盯着纹路看了半晌，俄然扯开尸身衣衿——心口处用朱砂画着的符咒，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笑容。

马小山挥刀劈向湘妃竹的刹时，女尸俄然转头。月光照亮她半张腐脸，无缺的右眼流下道血泪。竹身断裂的脆响中，他闻声女人沙哑的哀叹："；回家...回不去..."；

父亲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铜钱剑燃起赤红火焰。剑锋斩断黑发时，井底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马小山抱着女尸滚出三丈远，后背撞上断墙才愣住。怀中的尸身俄然睁眼，无缺的右眼瞳孔里映出个梳髻妇人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