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非辅,乃摄也(十三)殿试策论[第1页/共5页]
翰林院的老学士们闻言变色——这罗盘恰是当年刘大夏焚毁了的禁物,现在是被元辅从兵部故纸堆里抢救出来,还是由京华自行制造?
当写到稼穑与农时之干系时,特地援引了教员徐贞明当初管理南畿水田时提出的“分层蓄排法”,却在页脚用小楷补了条新发明:“今以太湖淤泥试种南洋占城稻,较传统圩田减产三成。”
乾清宫东暖阁内,檀香环绕。吏部尚书兼会试主考官叶向高垂手立于御案前,案头堆着三摞黄绫装裱的考卷,最上方的《泰昌元年会试总榜》用朱砂勾着三个夺目标红圈——这不是叶向高勾的,而是高务实勾的——现在也只要他这位顾命首辅能随便利用朱笔。
保和殿的蟠龙藻井垂下十二道金丝绦,徐光启跪坐在东首第三列,腕间悬着的倒是一枚万历三十年南京钦天监颁制的浑象仪腕钏,这是客岁他参与订正《大明寰宇历》时,京华个人发放奖章——因为高拱、高务实的鼎新,现在举人们参与实际差事的机遇大大增加,徐光启也不例外。
“第八十五名梅之焕……”他的目光下移,努嘴表示“农学二十九分”的朱批,“但是麻城梅氏?”
感激书友“初度登录”的打赏支撑,感谢!
自科举改制诏下,礼部那帮老学究便如被捅了马蜂窝,这近一个月来,不知有多少弹章雪片般飞向通政司……然后被内阁留中不发。
“本日状元策问,不考诗赋,非论心性,只要诸生答好这三问——”他振袖指向殿外高悬的日晷,“第一问,粮食如何减产?第二问,枪炮如何更利?第三问——”手指重重戳在徐光启考卷上,“器之不精,道何故彰?”
高务实微微点头,他倒是没推测孙承宗这么早就体贴兵事。他的目光扫过“孙承宗”三字,面前忽现宿世史乘中那位筑宁锦防地的老帅身影。指尖在“算学三非常”处轻叩两下,问道:“此人籍贯但是保定高阳?”
“啪嗒”一声,梅之焕的汗珠在策论卷上晕开个波纹。他正在痛陈“湖广桑基鱼塘之弊”,此中援引的数据竟来自京华商社的贸易账册——他出身麻城梅氏,家中与京华很有合作。
这些事高务实天然不会在乎,归正徐光启等人他是必定要重点培养的,有没有人群情都一样,而本日更关头的事,倒是刚才那一番演说。
“恰是。”叶向高微微躬身,“梅生在农学考卷中痛陈‘楚地田亩,十之七八诡寄宗室、朱门’,建议重新清丈时用三角测量法代替传统的步弓测量。”他俄然抬高声音,“只是其程文只得六十四分,大宗伯阅卷时批了‘文采斐但是经义稍逊’的考语。”
叶向高将鎏金铜尺压在榜单边沿,瞥了一眼师相画了圈的三个名字,道:“按新制,八股文与选考分数相加,这孙承宗以九十五分家次,其算学卷中最后一题,即‘自行阐扬’一题,竟详细计算出万历三式步枪在当前我军实战装填速率之下,该以多么士卒间距阐扬最大弹丸投送密度而不影响三段击时队形前后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