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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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中闪现出母亲被拖进配房时，腕间断了线的珊瑚串散落一地的场景。

厥后她才晓得，是怯懦躲在廊柱后的碧翠背了主，将她们的藏身之地奉告了老鸨。

春桃一愣，嗫嚅着：“女人不是说……”

“女人把稳！”

夏季的北风裹着血腥味灌出去，她瞥见驾车婆子软绵绵地挂在辕木上，后颈插着半截孔雀蓝尾羽。

苏杳在龙涎香的芬芳中醒来，入目是九重纱帐上绣着的百鸟朝凤图。

这或许就是宿命，原就是折了翼还要为仇敌歌颂。

苏杳伸手扶正碧翠倾斜的簪子，冰冷指尖触到对方颤抖的耳垂，“你相公可晓得，你这双手曾给多少朱紫斟过毒酒？”

春桃扑上来咬住那人手腕，却被反手劈在后颈，鹅黄衫子染了飞溅的血珠。

陆怀瑾总爱在临行前在她身上烙下新痕，此次便是这颈侧齿印。即便裹着雪纱，那血迹仍没法完整讳饰。

苏杳叹了口气：“没意义，就连出个门，还得被人监督着。”

碧翠的眼泪俄然就下来了：“女人，您是还在恨我吗？”

苏杳看着对方腕间的银镯，俄然笑了：“传闻你嫁人了？”

深冬的寒意散未褪去，阳和方起。

她赶紧上前，递上药盏，谨慎翼翼地让苏杳饮下一口。

“恨过。”苏杳轻声说。

苏杳袖中玉簪还未刺出，腕骨便传来碎裂般的剧痛。

那银镯款式精美，是新妇才会佩带的。

药汤俄然沸腾般灼人，七寸长的金针顺着脊椎刺探腧穴，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泪水坠进浴桶出现猩红波纹。

“起码你还能嫁人。”

梦里金丝楠木浴桶蒸腾着苦艾气味，十五岁的少女被迫仰起脖颈，看着雕花房梁上垂落的红绸。

碧翠像是认识到了甚么，下认识地摸了摸发间的金胡蝶簪，那簪子是陆怀瑾赏赐给她的，说是感激她当年的“忠心”。

苏杳悄悄摩挲着鸟笼上精彩的缠枝纹，眼神却冰冷地落在院门外那几个佯装洒扫、实则监督的婆子身上，自嘲地笑出了声。

春桃手捧药盏，悄悄步入屋内，刚巧遇见苏杳扶着案几，身形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苏杳望着远处那几个佯装买胭脂的婆子，思路又飘到了三年前的教坊司。

“恨你的无情，冷眼看着我们母女生离死别。又恨你的有情，奉告陆怀瑾我在教坊司。更恨你为何要让我活着接受这统统。”

她望着院墙外探出去的梅枝，俄然想起三年前，母亲也曾如许倚着教坊司的窗，望着外头的春光。当时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数着日子，盼着能走出这那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