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双日送灵[第2页/共3页]

“翠兰，别执迷不悟了！”张半仙喊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的人不是他们。放下怨气，我送你走！”

我瞪了他一眼：“别瞎扯，抬你的吧！”可说实话，我内心也犯嘀咕。这重量不对，像里头装了块大石头。

张半仙是村里的老羽士，六十多岁，瘦得像根竹竿，眸子子却亮得吓人。他拎着个破布包，进了张家，鼻子嗅了嗅：“这屋子阴气重，八成有脏东西。”

村里狗不吠鸡不鸣，连最野的崽子都被娘拴在炕头。他抖动手从棉袄内袋摸出半截卷烟，划了三根洋火才点着，火光跳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照得左颊那道疤泛着青。

张半仙没答，摆了个法坛，点了三根香，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俄然，屋里刮起一阵怪风，窗户咣咣作响，灯火晃得像要灭。桌椅吱吱乱动，像被甚么东西推着走。

他点了根香，青烟袅袅上升，屋里却冷得像冰窖。他眯着眼，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俄然停下，猛地指向墙角：“在那儿！”

“放开我！”她嘶吼着，头发乱舞，像无数条毒蛇扑过来。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春季，氛围潮得能拧出水。村里张家的大儿子张大郎死了，死得蹊跷——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躺在床上没了气。张家人慌了神，找人算了个日子，恰好定在双日出殡。村里有老端方，单日送灵，双日避丧，可张家急着把事儿告终，没人敢多嘴。我那会儿年青，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接了这活儿也没多想。

女鬼惨叫一声，身子被剑光刺穿，冒出一股黑烟。她挣扎着，手指抠着空中，指甲在地上抓出几道血痕。那声音凄厉得像要把房顶掀翻，屋外树林里的乌鸦被惊得满天乱飞。

屋子中心，氛围扭曲起来，一个身影渐渐闪现。她披头披发，脸白得像刷了层石灰，眼眶深陷，两个黑洞穴里淌出血泪。嘴咧开，暴露两排尖牙，像野兽一样，嘴角还挂着干枯的血迹。她身上那件红嫁衣破得不成模样，湿漉漉地贴着皮，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脚底下拖着一条黑气，像蛇一样扭来扭去。

我没吭声，可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有人贴着耳根子说话。我转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只要雨水顺着棺材滴滴答答往下淌。那一刻，我后脖颈凉飕飕的，像被甚么东西盯上了。

回了村，我一宿没睡，脑筋里满是那尖叫声，像根针扎在心尖上。第二天，张家更乱了。张家二儿子张二郎疯了，满村跑，嘴里喊着：“大哥返来了！大哥在屋里盯着我！”张家人慌了，找到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老冯，你说咋办啊？”

“你们……害了我……”她的声音沙哑刺耳，像铁片刮过玻璃，每字都带着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