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古镇[第1页/共6页]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道海岸线的颠簸时，晨光正以45度角斜切进车窗。林蕴暖刚将珍珠发卡别进鬓角，俄然被霍袭丞递来的丝质礼盒绊住了行动——月红色苎麻旗袍悄悄躺在雪松香气里，竹叶暗纹在晨光下泛着缎面光芒，绣线里还嵌着极细的银箔，跟着车身闲逛，竟像有碎雪落在竹叶上。

她摩挲着旗袍袖口的盘扣，俄然摸到内侧绣着的极小字母“HC&LYN”，是霍袭丞与她名字的缩写，用同色丝线绣在竹叶根部，不细心看几近发觉不到。这个总被她笑称“不懂浪漫”的男人，却会在她挑灯改设想图时，冷静将她喜好的香薰换成苦橙叶；会在她随口提起某句诗后，翻遍全网找到墨客原声；现在更将他们的名字，藏进了她即将踏足的山川之间。

镇东头的百年茶寮被晨露洗得发亮，黛瓦上的青苔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木门上的铜环被光阴磨得温润。老茶婆坐在班驳的门槛上，膝头搁着竹编筛子，正用充满老茧的手掌翻动着鹅黄色的龙井新芽。筛子边沿挂着串干莲蓬，跟着她的行动悄悄摇摆，收回细碎的响声。

“导航语音换了。”霍袭丞伸手替她调剂座椅靠背，指尖掠过她后颈时，用心停顿两秒，那边有块只要他晓得的淡粉色胎记，“你喜好的那位墨客，说明天要替我们读《山行》。”话音未落，车载声响里便流出嘶哑的男中音：“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读到“山”字时，越野车刚好碾过路面的水洼，溅起的水珠在车窗上划出银线，与诗句里的月光堆叠。

露台的木质地板上凝着精密的晨露，林蕴暖踩着毛绒拖鞋走近时，鞋底与木板相触收回轻微的"吱呀"声。霍袭丞穿戴浅灰色家居服，正专注地盯动手机屏幕，晨光从他侧火线斜斜切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温和的暗影，发梢还沾着昨夜海风留下的潮气。

"实在能够不去的。"她将晨袍往身上紧了紧，指尖划过他手机屏幕上蜿蜒的盘猴子路标识。舆图软件上，云栖古镇的标记被标红，沿途三十七个弯道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楚。咖啡机的蒸汽管俄然收回"噗"的声响，红色雾气升腾起来，恍惚了他半张脸，却遮不住他眼中俄然出现的和顺。

霍袭丞回身时，手中的骨瓷杯还冒着热气，咖啡豆的焦香混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劈面而来。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胡茬轻蹭过她皮肤时带来细碎的痒："你忘了吗？你说大二那年暮秋，你在图书馆顶楼画古镇速写，条记本上满是青石板路、飞檐翘角，另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他的手指划过她手腕内侧的淡褐色小痣，那边的皮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细致，"‘但愿有一天能和喜好的人在如许的路上踩水洼，看雨珠从马头墙上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