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星东来[第1页/共3页]
茶棚内突然死寂。戚继光缓缓按住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安知密档船之事?”
“海鹞子......”戚继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俄然扯开本身的战袍前襟,严楼倒吸一口寒气——这位名将胸口鲜明有道狰狞的旧伤,形状竟与木牌上的海鸟纹一模一样。
严楼刚要开口,远处俄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冲出茶棚,只见运河方向腾起冲天火光,将雨夜染成赤色。
戚继光展开舆图,眉头垂垂拧紧。“五十倭寇不敷惧,”他指尖点着十二连坞的位置,“但盐帮若在运河凿船......”
“倭寇战术不过三板斧。”他用匕首在舆图上比划着,“先派死士冲阵,再用火器攻主帅,最后抢辎重,但此次......”匕首尖重重戳在运河某处,“他们真正要烧的恐怕是按察使司的密档船。”
“密档已焚,下一个是你。”
戚继光抬手表示亲兵止步,目光如电射向茶棚:“棚上君子,但是要戚某项上人头?”
严楼喘着粗气,短棍在掌心旋出半圆,竟是用当代警棍术中的“绞刀式”卡住刀背,“戚将军的《纪效新书》里写得明白。”
戚继光会心,挥手令亲兵退至十步外,他解下腰间的水囊抛给严楼:“说吧,连夜截道所为何事?”
二更天的官道上,雨水将黄土路泡成了泥潭,他胯下那匹驿马才跑出三十里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不得已劫了辆运柴的驴车才赶到这处必经之路。
周墨白的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几近捏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纸条,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佝偻。
“哦?”戚继光挑眉,手指无认识地摩挲着刀柄,“严兄还懂兵事?”
严楼伏在茶棚的茅草顶上,蓑衣上的水珠不竭滴落,现在他右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不敢有涓滴松弛。
严楼抬头灌了口净水,喉结高低转动。“克日处所上呈现诸多古怪之事。”他抹了把嘴,“盐帮、白莲教、另有浙江官府中人,似有某种联络。”说着从袖中取出舆图,羊皮纸已经被雨水浸得发软,“有人将此物交予鄙人,上面标注了将军的押运线路。”
“戚继光的军饷船队改道淳安,估计明日中午就会路过淳安县。”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白莲教在十二连坞埋伏了五十名倭寇死士。”
“若不是大事,小人怎会如此。”严楼拱手施礼,同时瞥了眼戚继光身后的亲兵。
严楼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惊得屋檐下栖息的乌鸦扑棱棱飞起,周墨白正伏在案上打盹,被这动静吓得羊毫“啪嗒”掉在刚写好的公文上,墨迹顿时晕开一片。
严楼刚跃下屋檐,四把长枪已抵住他咽喉。
空中俄然传来规律的震颤,泥水在凹坑中荡起精密的波纹,严楼眯起眼睛——二十名铁甲骑士如黑云般压来,马蹄溅起的泥浆在晨光中划出弧线。为首的白鬃战顿时,将领未着盔甲,只穿件洗得发白的靛蓝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