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衰败的土地[第2页/共2页]

这支灰扑扑的步队已在这片式微的地盘跋涉五日。

“他娘的，是不是少了个马夫？”明天夜里那马夫被疯狗吃了，我只好代替他的位置坐在马车前面，却被那校尉瞥见了，他朝我问话。

沿途村庄皆成废墟，腐臭的尸身横七竖八倒在坍塌的土墙边，连乌鸦都不见踪迹。

从朝廷铺的砖灰路走到乡间土泥路时...

俄然，中间板屋发作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正在穿堂过院的行军行列突然顿住，几百双铁靴底在地上收回刺耳的摩擦声，甲胄相撞声此起彼伏。

……

我腾地站了起来，寒声道：“这狗夜里能叼鬼，白日敢撕豺狼。你若不怕它从阎王殿里爬返来索命......”

军队越往南走，火食便愈发希少，常常走上大半个时候，都不见一小我影。

“把那牲口炖了！”有人猛地坐起，喉结狠恶转动，“归正留着也是华侈口粮，倒不如给我们打打牙祭。”

我将老黑拴在歪脖子槐树上，咬破手指倒出几滴血渍。

“是你杀了他们？！”校尉暴起的青筋在额角突突跳动，刀锋已沁出一线血珠。

我们脚下的并非乡间小径，而是昔日朝廷铺设的砖灰大道。按常理，来往的商客，或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凡是会挑选这条门路。

它贪婪地舔舐着，喉间收回哭泣般的低鸣。我垫了些碎布，免得石头子咯得我生疼。刚躺下，身边的士卒俄然翻身捶打腹部：“肠子都快饿穿了......”

可校蔚始终冷着一张脸，剑锋般的目光扫过世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

窸窸窣窣的群情声中，老黑俄然毛发倒竖，冲着西北方狂吠起来。锋利犬吠刺破夜幕，惊醒了半睡的世人。

“校尉攥着抢来的粮车钥匙，我们连闻都闻不得。”第三小我抬高声音，“传闻他在将军帐前立了血书，签了存亡状，凑不齐粮草就得提头去见。”

“当啷”一声脆响，男人手中鬼头刀脱手飞出。

六合间一片死寂，我一夜无话。

男人踉跄着撞上门框，抬眼瞥见我们这队顶盔掼甲的官军，握刀的手腕重重一抖。

腐尸横陈的南边巷子上，浓厚的血腥气混着霉味直钻鼻腔。我望着满地狼籍，心底直犯嘀咕——究竟是甚么人在此搏斗？又为何要将尸首弃置巷子？

“老子连明天都熬不畴昔，还怕它身后抨击？”那人啐了口血水，“明日再寻不到吃食，就先扒了这牲口的皮！”我谛视着他，他的眼底闪动着病态的红光，心道明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