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那些事56《六指琴魔》[第2页/共5页]
“抓住那丫头!”为首的男人挥刀劈来,刀风带起的气流吹灭火塘。晚秋闭着眼将琴横在胸前,第六指勾住断弦,其他五指在琴面上快速游走。不成调的杂音俄然炸开,像钢针扎进耳膜,三个男人捧首惨叫,绣春刀“当啷”落地。陈叔举着烛台冲出去,瞥见晚秋指尖渗血,琴弦上缠着几根断发——恰是“魔音十三调”里的“乱襟曲”,靠血气催发弦音。
晚秋摸着断弦的琴轸,指尖触到刻在琴腹的小字:“正德元年,御赐乐正林修远”。这把“松风”琴是父亲用御花圃古松制成,七根琴弦里藏着金丝,当年爹总说:“琴声可通六合,亦能杀人于无形。”可她至今没学会爹临终前说的“魔音十三调”,只记得那年冬夜,血染红了琴弦,第六指被凶手的刀背砸得几近折断。
陈叔的神采沉下来,抬高声音:“上个月扬州有个琴师被东厂带走,说他弹《高山流水》时改了宫调,暗讽朝廷矿税太重。”他看向晚秋腕上那串焦尾琴穗——恰是她父亲当年从宫廷带出的旧物,“你那第六指,毕竟是个暗号。”
戌时的秦淮河飘着灯笼,“听雪楼”画舫的雕花窗里透出琵琶声。晚秋戴着斗笠,袖中藏着拼合的阴阳琴,第六指缠着浸过艾草汁的布条——爹说过,朱砂怕艾草,王廉的“绕梁”琴弦浸过朱砂,恰好能用艾草气破之。
某个暮春的午后,有位白胡子老琴师登门,瞥见阴阳琴上的焦痕,老泪纵横:“当年在宫里,修远兄总说‘琴为心声,魔或仙,只在民气’。现在看来,你这六指,毕竟是弹响了六合间的正气。”晚秋浅笑着操琴,第六指勾动宫弦,窗外的桃花纷繁落下,像极了那年爹教她识琴时,飘在琴弦上的花瓣。
“咚——”角楼敲了申时三刻,茶馆里俄然闯进个穿灰布衫的少年,怀里抱着个油纸包,发梢滴着雨水:“陈叔,给我来壶碧螺春,要新炒的。”昂首时,目光撞上晚秋的眼睛,少年耳背快速红了,油纸包“啪”地掉在地上,暴露里头半块桂花糖糕。
忽听得屋顶瓦响,晚秋猛地昂首,瞥见瓦缝里渗进的雨水在空中映出人影。她抓起琴弦往火塘里一甩,金丝弦遇热绷直,“铮”地一声射向窗纸,外头传来闷哼,接着是瓦片碎裂的声音。陈叔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秋丫头,是东厂的夜不收!”
第一泉的水潭泛着薄雾,晚秋蹲在泉边,将“松风”琴和焦尾琴并排安排。第六指同时按在两张琴的宫弦上,泉水俄然出现波纹,水下竟闪现出字来:“王廉藏琴处,在秦淮河画舫‘听雪楼’。”她想起布告上的画像,王廉的右耳后有颗朱砂痣,恰是当年殛毙父亲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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