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井银斑（上）[第1页/共3页]

茶寮的炒茶灶在申时燃起，陆九渊按祖父口述的古法，将银斑茶青摊在竹匾上。柳如烟站在灶台旁，看着他翻炒的手势，俄然想起梦中五显祠的场景：穿青衫的少年在茶灶前挥汗，她在旁用绣绷汇集茶烟，每缕烟都化作银蝶落在绷面上。“九渊兄可知，姑苏绣庄比来收了幅怪绣品？”她俄然开口，“蝶形香囊内侧，竟绣着你的生辰八字。”

贩子见事败露，俄然取出茶刀刺向银斑茶匾，刀光闪过的刹时，陆九渊掌心胎记发作出强光，将茶刀震落在地。刀刃落地处，竟在青石板上刻出“沈青禾”三字，与柳如烟帕子上的绣名分毫不差。雾气散尽时，贩子与骡车已消逝不见，只留下半半晌着“蝶社”二字的木牌。

祖父捡起木牌，长叹：“东洋蝶社，专收五显祠遗物，二十年前偷走二十四鳞中的七片。”他看向陆九渊手中的银斑茶，“现在银斑现，蝶社动，双生劫，要从这小小的龙井村，漫向全部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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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子神采骤变，茶则俄然收回蜂鸣，与陆九渊掌心胎记共振。柳如烟趁机展开从父亲处偷带的《茶神赋》残页，残页上被陆九渊血珠修补的部分，现在竟显出游龙般的符文，绕着贩子的茶则回旋。“中间是东洋‘蝶社’的人吧？”陆九渊想起守祠老仆的警告，“二十年前盗走地宫银鳞，现在想靠银斑茶重生母茶树？”

春分后的龙井村飘着细雾，陆九渊背着竹篓穿行在茶园时，指尖划过茶青的刹时俄然怔住——本该翠绿的叶芽边沿，竟泛着精密的银斑，在晨露中像撒了层碎鳞。祖父蹲在茶树旁，手中握着半片《茶经》残页，页角“其芽，银斑现则双生近”的墨字，现在正与茶青上的银斑同步明灭。

柳如烟的掌事妈妈俄然低呼：“他腰间挂着雷峰塔地宫的砖片！”陆九渊瞥见，贩子腰间玉佩恰是用雷峰塔砖雕成，砖纹里嵌着半片银蝶鳞甲，恰是梅坞刻碑时失落的那片。“这些茶青，制不得‘御贡’。”他嘲笑，“银斑茶需用晨露炒，午间水炒则涩，酉时水炒则腥——中间若想收，先说说，为何懂五显祠的‘时候炒茶法’？”

茶寮外的雾气俄然变浓，贩子的骡车收回异响，车底竟伸出青灰色的茶树根须，与梅坞刻碑时呈现的一模一样。陆九渊抓起刚制的银斑茶撒向根须，茶汤落地处，根须收回滋滋声响，暴露藏在此中的半片绣鳞——恰是沈青禾在姑苏绣庄失落的那片。

是夜，陆九渊在茶寮后圃埋好茶种，俄然闻声远处传来绣绷断裂的脆响——那是沈青禾在姑苏，为赶制“双生雪芽”绣囊时，第三次绷线断裂。他摸了摸右肩的胎记，第一次清楚地闻声，某个悠远的心跳，正与他的脉搏，在银斑茶的暗香中，开端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