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枝密语[第1页/共3页]

密室深处传来水响，暗河通道缓缓开启。红绡拽着他冲出来时，陆九渊瞥见石壁上刻着的莲斑纹，每片花瓣都对应着老茶枝的虫蛀位置。他敏捷取出茶引文书，借暗河微光检察，发明每道朱印下都藏着极小的漕运编号，恰是莲花帮私运官银的线路。

"他们要在换茶引时，用硝石粉炸了总兵府的茶库。"红绡指着暗河水面漂着的木屑，上面浸着的恰是硝石陈迹，"借着火光转移官银，再嫁祸给我们。"她说话间，已将护窑符按在暗河石壁的凹槽，水流方向回声窜改，冲散了即将引爆的硝石粉。

霜降后的第七日，漱玉斋后院的老槐树下堆着十二车老茶枝。陆九渊握着父亲留下的茶勺，撬开此中一根枝桠，暴露内里卷着的黄绢，墨色在月光下泛着磷光——是用茶汁混了鱼骨胶写的密信，内容恰是二十年前焚茶案中失落的三百担官茶下落。

茶客们慕名而来，却不知这"老枝新焙"的妙处，不但在滋味，更在茶渣里藏着的密信：每片伸展的茶叶上，都用虫蛀纹拼着"官银在漕运船埠第三艘货船"的切口，跟着茶汤饮下，密信便溶于腹中，不留陈迹。

"十月十五，总兵府换茶引。"红绡指尖划过文书后背，火漆印下显出血字，"他们要用假茶引换真官银，而漕运船埠的货船..."她望向堆成莲花状的老茶枝，每七根枝桠交叉处都缠着细如发丝的铁丝，"藏着能引燃整座堆栈的硝石粉。"

暗门后的密室燃着十二盏莲花灯，灯油里掺着能让人失声的哑药。陆九渊用茶勺敲碎灯罩，茶香混着灯油味竟构成长久的嗅觉盲区，红绡趁机甩出软鞭，鞭头缠着的老茶枝精确勾住梁上的密道构造。

茶枝堆里俄然传来"咔嗒"轻响，陆九渊用茶勺敲出三长两短的节拍——这是父亲临终前教他的"茶枝私语"，专破莲花帮的"连环扣"构造。枯枝回声裂开，暴露藏在此中的茶引文书，朱红官印上的莲斑纹缺了三片花瓣，恰是孙明修袖口的标记。

陆九渊俄然想起父亲茶饼里的"官银换私茶"私语，抄起茶勺敲向槐树树洞。树洞里滚出个锡罐，启封时茶香混着硝烟味劈面而来——罐底沉着的，恰是莲花帮用来标记暗桩的碎瓷片，每片都刻着分歧的漕运船埠编号。

子时三刻，总兵府后门的角巷飘着细雨。陆九渊扮作梨园琴师，袖中茶勺藏着磁石，能吸起莲花帮弟子腰间的淬毒茶针。红绡踩着《牡丹亭》的台步，鬓边银簪恰是解开暗门的钥匙，簪头刻着的"辨"字与他的茶勺首尾照应。

窗外，霜降后的第一场雪开端飘落，漱玉斋的灯笼映着新制的茶匾，"雨润红"旁新添了"老枝焙"的招牌。陆九渊望着茶匾上本身亲手描的莲斑纹，笔尖在最后一瓣留了道飞白——那是用心留下的马脚，等着莲花帮的人来寻，也等着二十年前的本相，像这老茶枝的香气，在光阴里渐渐伸展，垂垂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