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契 古籍 晨光[第1页/共2页]

陆九渊想说甚么，却被柳如烟的脚步声打断。她抱着《盐铁论》穿过晒青场，册页间夹着的宣纸随法度哗哗作响，上面是她父亲用蝇头小楷写的讲明：“‘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九渊，你看这里。”她翻开泛黄的册页，指尖停在“以货易货”的段落，“钱庄要银子，可洋人要我们的茶和绣品，何不消‘蝶影茶绣’联名款作抵？”

落日西下时，首批“蝶影茶绣”联名款终究装箱。沈青禾绣的《谷雨采茶图》被谨慎地裹上棉纸，茶芽标本在绣品右下角闪着微光，扫码处印着陆九渊手写的“辨”字。陆九渊望着这些固结着心血的绣品，俄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茶和绣，都是要拿命护的。”

楚云绡站在堆栈门口，看着装满茶绣的车队驶向钱庄，手不自发地摸向颈间的银蝶坠子。那是楚家代代相传的信物，现在正与沈青禾腕间的瓷片、陆九渊掌心的朱砂痣遥相照应。她晓得，这场内债危急远未结束，但只要他们三人还在，茶与绣的根，就断不了。

“青禾姐，你歇会儿吧！”小敏心疼地递上创可贴，却被沈青禾点头回绝。她望着绷架上即将完成的绣品，想起昨夜陆九渊用五行茶芽为她续命时的场景：茶汤在紫沙壶里扭转，竟闪现出两人幼年被别离收养的画面。本来他们的胎记，早在襁褓中就被茶神刻进了骨肉。

暮色漫进茶厂时，陆九渊坐在老茶树下，翻开沈青禾新绣的茶经手册。绣品上的茶芽标本披发着淡淡暗香，扫码后传来的，不但是他讲茶的声音，另有沈青禾绣绷轻响的背景音。他俄然轻笑，这人间最安稳的左券，向来不是纸上的墨字，而是茶与绣在光阴里织就的，属于他们的，斩不竭的连累。

这一晚，茶厂的炒茶锅又开端运转，楚云绡的机器制茶机收回规律的声响，绣坊的绷架上，银针在绸缎上穿越如飞。三个身影，在各自的疆场，用茶与绣，编织着破局的但愿。而那卷陈腐的茶马地契，那张泛黄的古籍讲明，另有那对相伴相生的胡蝶胎记，都在见证着，这场属于茶人的、绣娘的、属于统统死守者的，与本钱绞杀的耐久战，才方才拉开序幕。

午后，柳如烟的书房传来喝彩声。她举着《盐铁论》跑向茶厂，册页上用红笔圈着“以货抵币”的讲明：“当年桑弘羊治盐铁，用铁器换匈奴的战马，现在我们用茶绣换内债，事理是一样的！”她将讲明递给陆九渊，目光落在他茶勺柄的“辨”字上，“钱庄要的是银子，可洋人要的是我们的文明，这联名款就是最好的‘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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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厂的木楼梯传来吱呀声，沈青禾扶着雕栏走下来，惨白的脸上挂着倔强的笑。她锁骨下方的胡蝶胎记被绣绷蹭得发红，却对峙要检察首批联名款的绣品。“小敏说茶芽标本嵌在绣品右下角，扫码听茶经的声音不敷清澈。”她接过陆九渊递来的青瓷杯，茶汤映出她眼下的青黑，“得让九渊重新录一段‘炒青工序’，要带着锅铲碰铁锅的响声，那才是茶人该有的炊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