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梅魂化蝶．胭脂烬雪[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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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俄然头痛欲裂，宿世影象如潮流般涌来：她是将军府的绣娘，夜夜在油灯下为未婚夫绣甲胄，帕子上的牡丹纹是他出征前亲手染的茶渍。大婚当日，敌军突袭，他带着半幅婚服奔赴疆场，而她抱着另半幅跳入护城河，帕子在水中散开，化作困住灵魂的往生符。
“陆先生，这卦象……”班主捧着陶碗，茶渣堆成“双鲤跃龙门”的吉兆。陆九渊却望着远处的云海，茶盏在指尖转出银弧：“这不是卦象，是情象。”他俄然笑了，想起昨夜茶雾中闪现的茶寮虚影，与将军灵魂消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来生，我们在茶神谷种七香茶。”
柳如是望着垂垂消逝的灵魂，帕子上的牡丹纹俄然脱落，化作两只红蝶绕树三匝，终究停在骸骨的指骨上。她这才发明，将军的尾戒与新娘的镯子竟是用同一块茶晶雕成，现在在月光下透出“永结同心”的字样，恰是她宿世刻下的祝贺。
当暮色再次覆盖坟场时，梅树上的花苞同时绽放。柳如是坐在新搭的戏台上，水袖轻扬间，花瓣竟跟着唱腔回旋成花轿的形状，而台下观礼的，不再是纸扎人，而是两个手挽手的虚影，在茶香里垂垂隐入梅影——那是二十年前，本该属于他们的，早退的洞房花烛夜。
“这茶晶是我用你们的定情信物磨的。”陆九渊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边沿的茶渍与柳如是的帕子严丝合缝，“当年你们的家人怕情魂不散，将信物碾成齑粉，却不知茶晶最是情种，入土二十年，竟又凝成了原样。”
拂晓时分，梅树下的骸骨已化作两株并蒂梅。柳如是将帕子系在枝头，晨风拂过期，牡丹纹竟化作真正的花瓣，落在新树的花苞上。陆九渊的茶盏里，“胭脂普洱”重新变回清澈茶汤，倒映着初升的朝阳——那是二十年前，本该属于这对恋人的，第一缕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