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旱苗盼露．益母凝露[第2页/共2页]

庵主妙音师太的禅房飘着檀香，却盖不住墙角药罐里益母膏的苦香。陆九渊叩门时，正见师太对着观音像擦拭玉净瓶，瓶中插着的，竟是阿远常戴的竹簪——簪头刻着的“静”字，与静微腕间的刺青分毫不差。

当第一缕晨光漫过庵墙，静微腕上的刺青俄然发亮。她望动手中的合欢茶，想起陆九渊说的“俗事皆欢”，俄然明白，所谓出家，不是走出庵门，而是让至心在炊火里，像益母草般，开出最坚固的花。而妙音师太望着药圃里新冒的益母草芽，终究晓得，有些爱不必藏在经卷里，就像有些雨，终将落在盼了太久的旱田里。

妙音师太的玉净瓶“当啷”落地，瓶中净水泼湿了满地经卷。她望着茶雾里的少女，认出那恰是静微的眉眼——当年阿远病重，是静微日日割腕取血，混着益母草熬药，才从鬼门关抢回性命。而她为断儿子俗念，竟逼这拯救仇人削发，谎称静微已死。

妙音师太颤抖着捡起玉净瓶，瓶身倒映着静微腕间的刺青，与阿远长年戴的竹簪，恰成“存亡相随”的卦象。她俄然想起儿子病愈后，总在枕边放益母草香包，说这是“拯救仇人给的护身符”，却不知拯救仇人就在面前，在庵中苦熬了三年。

是夜，白云庵的檀香里多了丝茶香。陆九渊在庙门前的石头上画下新卦：上天下泽，中无益母草破土而出。他晓得，这“阴笑笑卦”的真意，向来不是算准甘霖何时落，而是让困在旱土里的心，本身长出寻水的根——就像静微腕间的血痕，终会在益母草的苦香里，变成护持至心的甘露。

“师太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山下那场瘟疫？”他俄然取出茶盏，注入煮沸的益母草汁。茶汤在月光下泛着虎魄色，雾中竟闪现出茅舍场景：少女割腕喂药给病童，血珠滴在破碗里，混着益母草的苦，凝成“生”字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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