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尘天，红尘劫（五）[第1页/共3页]

“放开她！”小普的桎梏俄然迸出微光，双生莲暗纹与莲子手链共鸣，在囚车四周投出前八世的幻影：南朝共执的羊毫、盛唐染血的香囊、吴越剪碎的霞帔、襄阳燃烧的护心镜……锦衣卫们惊呼着后退，阿蛮趁机将沾了本身血的莲子按进他掌心伤口，那边正闪现出与她不异的十二道纹路。

画舫的琉璃灯在水面碎成金鳞，阿蛮的水袖掠过雕花雕栏时，恰见囚车从钞关船埠拐来。檀香混着血腥气钻进戏服，她指尖掐紧腕间十二颗莲子串成的手链——每颗莲子都刻着前几世的地名：栖霞、长安、钱塘、襄阳，最后两颗空着，等着填明末与来生。

囚车被拖出画舫时，小普闻声阿蛮在身后唱《离魂》：“一春好处无人见，不防备沉鱼落雁鸟惊喧。”水袖抛落的刹时，十二片绣着十二人缘的绢帕飘向江面，每片都染着分歧朝代的赤色。他掌心的莲子俄然抽芽，细嫩的茎秆缠着桎梏发展，在秋夜江风中开出半朵莲花，缺口处正对着阿蛮的方向。

牢门别传来狱卒的脚步声。阿蛮回身时，戏服上的双生莲已被血渗入，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素净：“第九世，扬州城的桂花糖摊，我等你。”她的身影消逝在巷口，留下的莲子手链在铁栏上摇摆，每颗莲子都映着小普眉间的朱砂痣，像十二盏引魂灯，照亮下一世的循环。

刑部大牢的月光冷得像刀。小普摸着桎梏内侧的双生莲，想起阿蛮在画舫背景给他看的伤疤：十二道新旧不一的刀痕，对应他每世为她受的伤。戒尺早已在锦衣卫搜索时被折成两段，断口处暴露的，是用他三世精血浸泡的“阿蛮”二字，现在正跟着他的心跳，收回微小的红光。

更夫敲过二更，画舫俄然闯进锦衣卫。阿蛮的《醉扶归》刚唱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儿茜”，绣春刀已劈碎案头檀香炉。她看着小普被按在雕花地板上，桎梏硌进他肩胛的双生莲胎记，俄然想起吴越王府阿谁剪碎霞帔的夜，想起他戒尺上刻的“阿蛮”二字。

“搜！据传反贼余孽与歌妓私通！”校尉的靴底碾碎她的胭脂盒，十二颗莲子滚落在小普囚衣上。阿蛮趁乱扯下莲子手链，将刻着“秦淮”的那颗塞进他齿间：“第九世去扬州找卖桂花糖的瞎子，她腕间有莲花刺青——”话未说完，绣春刀已架在她颈间，戏服上的金线双生莲被血染红，像极了南朝藏经阁那方血帕。

更漏声里，小普终究看清她藏在袖口的血帕——是将前五世的血帕碎片拼合而成，双生莲的根茎上，密密麻麻写着他每世为她破的戒：止语戒、杀戒、酒戒、色戒……本来他固执的“度她”，向来都是在给本身系更紧的锁链。

唱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时，阿蛮的眼泪滴在檀板上，化作小普影象中每世都有的桃花雨。他蓦地昂首，瞥见戏台上的旦角腕间莲子手链轻晃，十二道浅红刻痕与他在襄阳疆场新添的伤疤一一对应，桎梏内侧的“阿蛮”二字，恰是她在医书最后一页的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