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雪霏霏（下）[第1页/共3页]

“河毓未亡！”

“传令全军，”他的声音穿通风雪，清楚而冷冽。身后三万魏军同时举起长枪，枪尖的红缨在雪中如血浪翻涌，“本日之战，不为功名，不为利禄，只为奉告天下人。”

他翻身上马时，瞥见本身的影子与玉琅子的并排投在雪地上，就像当年在河毓郡校场比试刀法的少年。战刀出鞘的刹时，寒光映亮纷繁扬扬的雪片，刀身上的云纹如水活动。

战鼓声愈焦炙促，风雪当中，号角长鸣。温北君将红豆酥塞入口中，能够是做酥皮时油太多了，也能够是陈年的受潮粉碎了全部红豆酥的风味，他向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红豆酥，和碧水做的红豆酥底子没有任何可比之处。但是他却笑了，因为他晓得这是谁做的，就是火线替他做了前锋的阿谁他从未喊出口过的琅哥。

一队轻马队从营前掠过，马蹄溅起的雪泥落在温北君的靴面上。他低头瞥见冰层里封着一枝早凋的野梅，花瓣保持着绽放的姿势，却早已褪尽色彩。

玉琅子已经披甲上马，玄铁战甲的甲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甲缝间还残留着昨夜篝火的烟灰。他勒马转头时，战马喷出的白雾恍惚了面庞，唯有剑穗上的五色丝绦在风中翻飞，像一抹倔强的色采，刚强地不肯被雪夜淹没。那是河毓特有的编结伎俩，丝绦末端还缀着颗小小的铜铃，现在正收回细碎的声响。

“最后一块，多了没有，我记得你夫人仿佛是做这东西的里手，也不晓得你还愿不肯意吃我这东西。”玉琅子勒转马头，剑锋直指远处的汉军大营，晨光在剑刃上折射出七彩光晕，“那我们就让汉人看看，甚么叫河毓男儿。”

温北君抬眸，正对上玉琅子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悲戚，没有害怕，只要一种近乎固执的果断。就像当年在河毓城墙下，四个年青人击掌为誓时，玉琅子眼中跳动的火光，那夜他们偷了守将的梨花酿，醉醺醺地说要一起去天下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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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二年的元日并不承平，汉军和魏军在有默契地度过了昨夜的除夕后，第一件事不是拜年，而是对峙。汉军几近兵临会稽郡，黑压压的旗号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铁甲的反光连成一片寒星。

万千将士的吼声震彻云霄，惊起寒林中栖息的乌鸦。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铁甲铮铮作响。温北君瞥见最前排的年青兵士在颤栗，却死死攥着温家军旗。雪片落在旗面上，很快被热血熔化。

而现在，风雪当中，玉琅子的眼神却沉寂如水。

“别死了，”当时的玉琅子笑得尽情，逆着晨光的身影矗立如青松，“你死了，清哥会骂死我的。”言罢还往他怀里塞了包红豆酥，说是从辎重营偷来的。